洛丹拱了拱手。
“多谢城主的好意。”
这时，城主看着他，目光有些纠结，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洛丹看了出来，主动问。
“城主似乎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不妨直言。”
城主轻轻咳嗽了一声，也没有打算隐瞒的意思。
“咳咳，是这样的，洛丹，我也不瞒着你了，最近那个林飞雪，一直来寻找你的下落，当然这段时间你刚好外出，她也没找到你，我估计她很有可能会寻到你这里，先给你提个醒。”
洛丹听到了以后，皱了一下眉毛，意外又不意外。
只是没想到这人这么锲而不舍，居然还一直找自己。
他倒不是怕了她，只是不喜欢麻烦，也嫌弃麻烦。
于是他抿了抿唇，冲着城主点了点头。
“好，多谢城主告知我这个消息，我知道了，我准备第二天早上就离开，就当是躲开她吧。”
不想和这个人正面对上，毕竟他们也没有必要有什么交集。
再加上十九催得紧，原本还打算多待一阵，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
是夜。
洛丹把白灵放了出来。
白灵自从出来了以后，就一个人默默待在角落，不理会他，也不说话，显然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洛丹觉得好笑。
“之前在炼丹的时候，你给我捣乱，我都还没有找你麻烦，你倒给我摆起脸色来了？”
“不然呢，你指望我会对你有什么好脸色吗？”
白灵其实是一个清冷的人，很少会这么情绪外露。
可是这一刻，她却显得尤为尖酸刻薄，甚至根本不屑于掩盖自己的情绪。
“洛丹，如果我不知道你的师傅是我的杀父仇人，或许我们还能够和平共处下去，可眼下知道了这个事实，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对你好？”
洛丹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其实已经很想吐槽了。
“对我好，白灵姑娘，你似乎从来就没有对我好过吧，当初在秘境，如果不是因为炉鼎选择了我，你早就已经杀了我，出来以后你也冷冷淡淡的，没给我什么好脸色，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洛丹摸了一下鼻子，感觉这真是千古奇冤。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白灵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时无言，但还是冷哼了一声。
“那又怎么样？你的师傅是血十九，是我的杀父仇人，只这一条，我就永远不可能原谅你，洛丹，我们注定不共戴天，今天在炼丹的时候给你使绊子，我还以为你会直接炸炉，没想到你居然强压了下来，你这人有点本事，不过，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洛丹忽然挑了挑眉毛，坐在她对面，手指一点一点敲击着桌面，有些不解。
“奇怪，你若是真这么讨厌我，为何要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话，你难道就不怕我直接杀了你吗？”
白灵这一回终于转过了头，目光直直地看着。
“洛丹，我告诉你，我还真不怕，我不怕死，或者说我早就已经死了，做了一缕孤魂这么多年，除了报仇以外，我没有其他的念头，你虽然是那血十九的徒弟，也是我的恩人，所以我直白告诉你，到最后谁生谁死，全看个人。”
洛丹轻笑一声，这还是一个敢作敢恨的人。
甚至在杀人之前，还会给一个杀人预告，有意思。
“行了，我不跟你扯那么多了，给你看个东西，或许你会改变主意。”
白灵没有说话，只是脸上一片不屑，显然不信他的话。
洛丹也无所谓，直接拿出晶体，又催动了晶体。
很快，晶体落入了白灵的身体，白灵还属于晶体记录的内容，就走马观花般在她面前闪现。
这上面记载的居然是几百年前她父亲被害的真相。
晶体里面的父亲，跟印象中的父亲完全不是一个人。
这里面的父亲，目光冷漠，杀气，有极为贪婪。
当初，白灵的父亲看到血十九“重伤”，瞬间就不讲武德，起了杀心。
他们是一群人围攻血十九，可是最后只剩下他和一个正派的长老。
但就在这时，白灵的父亲忽然攻击那个长老，杀了长老。
而且他也在晶体里直白讲出了，这么做就是为了独占血十九的宝物，或许是因为四下无人，也不知道有记忆晶体的存在，所以他完全暴露了本性，看上去就像一个虚伪的伪君子，野心勃勃，残忍血腥。
至于血十九，他本来就是装的，眼下看到这样也不装了。
直接动手干脆利落地把人给杀了，剥皮抽筋，悬挂示众。
等看完了所有的内容后，白灵恍恍惚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不，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不是，呵，白灵，你也活了不小的岁数了，想必你也有眼力劲，应当知道这个东西是有名的记忆晶体，它只有一样功效，就是用作记录，是没有办法作假的，也没有办法制造幻境。”
白灵这下不出声了，因为她也清楚这一点。
正因为清楚，才无法反驳，也无法接受。
她不敢想象，印象中慈爱又和善的父亲，实际上却是这么一个卑鄙小人，杀了自己的同伴，杀了正道中人，却只是为了私吞宝物，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
她的父亲，怎么能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卑鄙无耻的人。
若是如此，血十九的行为不过是自保反击而已。
白灵还拿什么理由去攻击他，又拿什么理由去问责，她不知道，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陷入了沉默。
洛丹知道她一时无法接受，但还是上前劝慰。
“白灵，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可能无法接受这件事，但这就是事实，再怎么不愿意面对，也只能面对，这下，你知道当初的真相了，你还能有理由去讨伐我的师尊吗？”
白灵默默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她自己也理亏。
过了好长的时间，白灵身上的那股劲似乎全部散去，只留下了一种深深的疲倦感在她周围挥之不去。
“对不起。”
这三个字很轻，但还是清晰灌进了洛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