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刚才看到的画面一样，怪物停下动作，整个身体紧接着冒出火星，像是撒满了汽油的纸张那样迅速燃烧殆尽。事情发生得太快，费利西娅等着那团灰烬愣了几秒钟，这才想起来低头。人类身体的局限性在这一刻显露，从后仰到前俯的运动，让大脑供血和供氧产生了一点迟滞，眩晕感顿时干扰了视野中的画面。
这难不倒费利西娅，她立刻认出了那身皮衣，自己眼前站着的是巷口那个女人。
“噢，你是个警察？”
略显低沉的女声听起来有些干涩，还有一股莫名寒意：“纽约警察什么时候这么高效率了？我以为他们人还堵在高速路上呢。”
矮跟皮靴踩着枪头，制止了费利西娅想要抬电筒照人的意图。还没等金发女警说话，面前的皮衣女人就蹲下身来，用手捏着她的脖颈一番查看，然后还掰张她的嘴，用指尖翻开了上下唇瓣。
“我没有被咬！”
对方手腕传来的力量，让费利西娅意识到这也不是个普通人类。但身子被如此拿捏，她心底还是禁不住升起一股怒火，背后那只手捏住了身下的雷明顿霰弹枪：“用不着在这跟我装样子，要动手你就快点！”
听到她的话，女人真笑了起来，缓缓把脸凑近：“你和那些愚蠢的哈鬼族不太一样，他们通常都把氏族标志纹在脖颈或者嘴里。不过我看你刚才还挺拼命的你不会真的在演戏吧？”
费利西娅没有再说话，只是死死瞪着眼前这张脸。女人头上的兜帽不见踪影，虽然光线很暗，但双方距离这么近，怎样都能看清楚了。女警注意到对方咧开的暗色嘴唇，里头那两颗尖牙印证了她心里的猜测：这果然也是个吸血鬼。
“没时间交朋友了，我们得离开。”
之前那个在舞池中央大杀四方的黑人大汉从女人身后浮现，依然是那副墨镜风衣的酷派，费利西娅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这不能怪女警眼神不好，当一个黑叔叔穿得一身黑站在阴影里，那真的完全分辨不出来
“当然。”
皮衣女人站起身来，迈着长腿向舞厅里走去，还朝费利西娅摆摆手：“下次别再这么勇敢了，警察小姐，我要是你，就离这种事情远远的。”
女警默默坐起身，见到黑人大汉对自己咧嘴笑，露出的那口白牙极其刺眼。片刻之后，这条俱乐部长廊再次陷入了寂静。远处的警笛声终于姗姗来迟，颇有种电影结尾的感觉。
费利西娅爬起来，走到皮衣女人先前站立开枪的敌方，捡起了地上那枚弹壳。
……
“你最近越来越喜欢笑了。”
一台1968年款的黑色道奇挑战者从金字塔俱乐部后巷开上街道，皮衣女人坐在副驾驶上，翻看着一个黑色笔记本：“果然，刀锋在得到爱情滋润的时候，心态也会发生变化呢，我说的对吗？”
“……你找到了什么？”
黑大汉没接茬。
“只有钱。”
皮衣女人先是回了一个字，然后把检查完的手枪套筒复位：“但至少下个月，你和凯伦花钱的时候就可以开心一点了，而且老头还能多买几根烟。”
“他不能再抽烟了，妮莎。”刀锋摇摇头：“我会督促他戒掉。”
听到他的话，妮莎笑着把手枪丢到腿上，不再吭声。道奇挑战者加速穿过车流，很快便开上了一条城郊高速公路，再往前跑十几公里，今天晚上的作战行动就算是圆满结束了。女人解开外套，重新把兜帽罩在脸上，开始做下车准备。
“他为什么没留下来？”
刀锋突然冒出来一句。
“什么？”
“那个漂亮男孩，沃森，他为什么没留下来和你一起？”黑人大汉并未转头，依旧盯着前方的公路：“我是说，当时你这个落难公主什么都没剩下，我以为你至少会想要和他一起离开。”
“噢，关于这个”
妮莎伸手解开安全带：“说起来有点复杂，但我没打算继续缠着他了，我现在有一个更感兴趣的目标，你觉得今晚上那个金发女警察怎么样？”
这下又轮到刀锋不吭声了，他转过半个脑袋，嘴唇微张，墨镜镜框后面的眉毛高高翘起来。如果沃森看到这幅画面，他一定会形象地将其称为‘黑人问号jpg’。妮莎对于刀锋的反应很满意，嗤笑一声：“我开玩笑的，但是说点正事，你不觉得我们需要在警方内部发展一些人脉吗？”
“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
车辆在一条铁轨旁边停下，妮莎打开门：“我会再观察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