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萍给的公寓里醒来时，阳光正透过落地窗照在真丝床单上。
我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金表——凌晨四点二十七分。
这是我在高级公寓度过的第七个夜晚，却依然会在凌晨惊醒，以为自己还躺在音乐学院后巷的纸箱里。
手机屏幕亮起，七条未读信息。
我划开最上面那条语音，西苒沙哑的声音在卧室里回荡：\"今晚八点，我要听《卡萨布兰卡》那段对白，穿我送你的那套西装。\"
我赤脚走到衣帽间，三面墙的名牌服饰让我想起小时候在戴家镇赶集时见过的布匹摊。
西苒指定的那套深蓝色阿玛尼挂在最显眼处，旁边是东岚送的鳄鱼皮鞋，南蓉定制的袖扣在丝绒盒子里闪闪发光。
\"真他妈像被包养的鸭子。\"
我对着镜子打领带，却忍不住抚摸衬衫的精细针脚。
三个月前，他连件完整的内衣都没有。
门铃响了。
北萍的助理小林提着早餐盒站在门外，眼中带着藏不住的鄙夷：\"北总让我提醒您，今晚水官大帝会所有私人聚会。\"
我接过食盒时，小林突然压低声音：\"音乐学院今天有奖学金面试。\"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您当初不是想考声乐系吗？\"
等小林走后，我掀开食盒——松露炒蛋、鱼子酱吐司，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瑰夏咖啡。
我突然把整盘早餐摔在墙上，蛋黄顺着米色壁纸缓缓下滑。
\"操！\"我喘着粗气：\"机会来了，我会证明我自己——\"
两小时后，我站在龙都音乐学院的金色大厅里。
穿着最朴素的衬衫牛仔裤，在一群盛装打扮的考生中格格不入。
\"下一位，戴凯同学。\"
评审席上坐着五位教授，最中间的是声乐系主任廖明华。
我认得他——三年前在戴家镇文化节上，我曾缠着他要报考建议，却被保安架了出去。
\"你准备表演什么？\"廖教授翻看资料，眉头皱起，\"简历上写你师从李国强教授？\"
我手心冒汗，有点紧张。
李国强是我在《口技艺术大全》扉页上随便写的名字。
不禁尴尬一笑：\"老师，我今天表演原创口技，《城市之声》。\"
“哦，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没有伴奏，没有道具。
我站在舞台中央，开始模仿一座城市苏醒的声音——
早班地铁的呼啸，报童的叫卖，豆浆摊主的吆喝，最后是音乐学院清晨的钢琴声。
最绝的是他同时模仿五个声部的合唱，喉咙里仿佛住着一支交响乐团。
掌声雷动。
廖教授激动地站起来：\"天才！这才是纯粹的声音艺术！\"
我鞠躬时，瞥见后排一个熟悉的身影——贾燕，
她是音乐学院的校花，正用那双小鹿般的眼睛注视着我。
去年冬天，我曾在食堂后门捡她吃剩的盒饭。
面试结束后，我在走廊被贾燕拦住。
她今天穿了条白色连衣裙，头发上别着珍珠发卡，像只优雅的白天鹅。
\"戴同学，刚才的表演太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