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神坐上高大王座，大马金刀，身体倾斜，以手撑腮，不羁狂放。
祂玩味地俯视看似柔软，实则固执的死对头，轻嘲出声。
“你终于愿意相信大陆上的生灵是愚昧又无可救药的了吗？”
祁漾与祂对视，毫无动摇，但神情、嗓音即便平静时也含着悲天悯人。
“他们只是在恐惧。即便是神，也会在面临死亡威胁时恐惧。”
黑暗神当然知道，祂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理所当然地，祂像讨厌大陆上那些愚昧生灵一样讨厌那些所谓神明。
“哦？那你呢？”
凝聚着浓重黑暗的箭矢破空而来，抵上祁漾喉间。
地上蜿蜒的锁链瞬间化作四条毒蛇，绞紧他手腕脚腕。
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看着光暗倾轧之处，淡金眼睫轻微颤动，眸光黯然些许。
他低声道：“我为我的无能感到羞愧和愤怒。”
听到他如此坦诚，黑暗神的脸色沉了下去。
这不是祂想听到的回答。
神使的挫败依旧无法让这个顽固的家伙动摇。
或许不该心急，该让戴安娜再遭受一段时间的折磨，身心彻底摧毁后再带来的。
又或者，将一个归于死亡的神使带给祂。
但也不算全无效果。
祂妥协了，并选择亲身降临大陆。
“冥顽不灵，我期待你的信徒将你绑上绞刑架的那天。”
“也许。”祁漾随意回应。
“去吧，光明神。你知道规则的，去拯救你的信徒，去感化我的化身。”
祁漾面露诧异：“化身？你这回依旧不亲自下场？”
黑暗神笑容邪佞而嘲讽，深黑的眸子里满是疯狂和蔑视：“你是自愿入局的棋子，而我，只当棋手。光明神，公平如今由我定义，我给你唯一的公平是，你已不配当我对手。”
祁漾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他将戴安娜放到一旁，替她将面上头发拨开，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看向黑暗神。
“替我照顾好戴安娜。”
“呵，我会让她亲眼见证你的失败。你知道的，对你，我一向宽容。”
祁漾走出囚笼。
命运的齿轮重新转动，不受控制地滚向未知方向。
锁链化作诅咒烙在他手腕脚腕上，体内神力十不存一，本该轻盈的身体沉重无比。
弱小者无权要求公平。
黑暗神目送他离开，看向看似完好无损的戴安娜，微眯起双眸。
“光明的神力什么时候能治愈黑暗的信徒了？”
是光明已经被黑暗侵染，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呵，变得有意思了啊。‘善良仁慈的光明神’，让我看看你真实的一面吧。”
……
无视对自己忌惮又垂涎的宠物大军，祁漾艰难飞出深渊，环顾四下，迷雾笼罩，树影重重，间歇有让人不适的窸窣声响起。
他低头揉了揉略感不适的眼睛，放下手时，原本纯粹的光明神力有一瞬产生了动荡。
002回头看了眼消失的通道，落在他头顶，试图替他治疗体内黑暗神力造成的暗伤。
但治疗程序等级太低，对于这副身体来说，不过杯水车薪，让它不由懊恼。
就该坚持选择治疗程序的。
想着，它便也这么说了。
祁漾不在意轻笑，将它抓下来抱在怀里揉了揉，找准一个方向，缓慢行走，顺带适应一下这副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