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不对。
当年他第一次遇到此帆船的时候，好像就是被一股不可抗拒之力拉扯过去的。
方寒举目四顾，果然还是没见到那道身影。
“前辈邀约，方某却之不恭。”方寒往前迈了一步。
环绕在他跟前的力量，瞬间化作一道金光大道。
此金光大道，怕是至少有百里长。
方寒几个迈步之间，就已经来到了帆船船舷前。
此帆船远远看着，黑压压一片。
走到了这里，依旧是黑压压空荡荡的。
既来之，则安之！
一步迈出。
他已经从金光大道中走出，落入了帆船之中。
迈进帆船中的刹那。
那冰冷死寂，黑压压的画面瞬间消散。
一座鸟语花香的山谷，出现在他的眼前。
幻境？
方寒的神识扫过，竟没有半点儿虚幻之感。
“此处可不是幻境。”方寒的念头还未曾退去，一个声音响起。
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方寒面前。
这是一个身穿文士白袍的中年男子。
此人白面无须，生得不算俊美，但是却给人一种极其儒雅之感。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方寒看不出此人的境界，也看不出此人的出身来历。
“你不用查看老朽的境界，出身。”此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老朽出身的族群，已经灭了至少二十万年。”
二十万年？
方寒的瞳孔微缩，但还是抱拳一揖，而后默默走过去坐下。
他本以为，圣皇前辈以那种奇异状态，活了十三万，不，应该说十六七万年，已经是世所罕见。
谁能想到，这世界竟然还有能活过二十万年的人！
当然，前提是此人所说并非谎言。
那么面前的这人，便是一个生活在至少二十万，甚至三十万年前的恐怖存在。
“前辈，您这二十万年来，便一直在这虚无世界中？”方寒坐了小半个屁股。
在这种恐怖存在面前，他不敢托大。
甚至他现在都有些后悔，刚刚他还假模假样地甩了脸色。
“你在试探老朽？”儒雅中年笑了，“老朽的族群在争斗中被灭。”
“灭我这一族的，是神族！”
神族？
当年神族崛起的很突然。
传闻神域所在之地，原本其实也有一个大族存在的。
这个族群，原本也很是强大。
但是突然间就沉寂下来。
当再有人想起这一族时，却发现他们原本占据之地，出现了一个从前没有见过，且强大到让诸天震惊的族群。
那便是最初的神族！
可是从那个时候起，神族一直都是以教化的姿态，面对诸天万族。
十帝横空的场景，是在最后那些岁月里才有的。
刚刚崛起时的神族，最初也只有三尊帝皇境强者。
在他们崛起之后，争霸诸天的那些年里。
最多的时候，也只有六七尊神皇、神帝在世。
一世十尊帝皇境强者同出，仿佛是在预示着魔族的即将降临。
他们盛极而衰，最终导致灭族。
在这期间，世人所知道的情报里，他们并没有直接出手灭族的记录。
除非，是在他们崛起之前。
可是这个时间线对不上！、
“神族没有灭过族？”儒雅中年也没有发怒。
或许是太过久远的时间，导致他已经彻底看开。
“在他们真正出现在诸天百界之前，就已经灭了近百族！”儒雅中年仿佛在述说着一件与他不相干的事情。
“你所说的罪域，便是我们这一族，帮着他们规划的。”
儒雅中年说到这里的时候，方寒差点儿就要夺路而逃。
要不是他知道这破地方他根本无处可逃的话，他真就跑了。
“莫要急。”儒雅中年坐下，仔仔细细地泡了一壶茶。
“我这里灵气稀薄，种不了什么好茶。”
二人你一杯我一杯，就将一壶茶干掉。
确确实实就是普通人喝的那种茶。
不含半点儿灵气！
“混乱神域既然被灭，那我所求你的事，便少了一半。”
饮了这一壶茶，儒雅中年才继续说起正事。
“前辈，以您的本事，没必要求我这么个小辈吧？”方寒现在就想离开。
在这个地方多待一会儿，都觉得不自在。
又不是自家族群的前辈，还是一个活了二三十万年，上古时期的人物。
“我能有什么本事，这辈子都被囚禁在这个鬼地方，也不知道要去到哪里。”儒雅中年这才长叹一声。
这是他情绪变化最大的时候。
提起曾经的灭族仇人时，他都没有现在这般情绪波动。
“出不去？”
方寒有些诧异。
“这艘船，从外面看着只有一半对吧？”儒雅中年反问。
方寒默默点头。
“可实际上，它是完整的。”儒雅中年的话，让方寒非常的震惊。
它只有一半！
当年他修为低微时，很难窥探到它的全貌。
如今已经到了圣境后期，自然分得清，它是什么样的。
“说来你也不信。”儒雅中年的目光望向远方，“这艘船的另一半，不在这方时空！”
不在这方时空？
方寒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理解不了。
这艘诡异帆船，万古以来一直默默行走在这虚无世界。
一尊不知道什么境界，何等战力的恐怖存在。
被困封在其中，不能离去。
现在这尊恐怖存在竟然告诉他，这船是一个整体。
而它那看不见的半边，竟然在其他时空？
“所以您老要委托晚辈做的事，是什么？”方寒咽了一口口水。
“寻到它在另一个时空的一半！”儒雅中年的话落，方寒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已经尽量不让自己想这个答案。
就怕冥冥之中，有什么因果之力，让此人对自己发出这种请求。
可偏偏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手伸出来。”儒雅中年突然面色肃杀起来。
方寒默默伸出一只手。
他伸出手的刹那，便感觉手中一沉。
一个三寸大的小型帆船，出现在他的掌心。
就在方寒准备好生端详一下时，它却悄然沉入了他的掌心。
“这是我二十万年里，炼出的帆船器灵。”儒雅中年看着方寒的眼睛，“它的一部分。”
“你若是发现了它，这个器灵会指引你过去寻找。”
“到时候，只要将这道器灵打入那另一半帆船中，它便会将其接引过来。”
“若是老朽能从这破地方走出去，可以护佑小友三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