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说的不是“女人”,不是“媳妇”,不是那些世俗名分。他说的是“人”。
是“我这屋里的人”——不是东西,不是附属,是一个完整的“人”。
院里的风慢慢停了下来。
雨柱转身进屋,重新盖好锅盖,一股浓郁的玉米香味随之溢出,在寂静的空气中缓缓弥散。
但他心里清楚,闫解成不会善罢甘休。
他得动手了——真正地,彻底地,翻旧账、清新账,把那人曾经做过的、正在做的,每一桩每一件都抖出来。
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下一步,得去找那条线人,一个从前跟闫解成混过、后来在厂里扫地为生的老混子。
他知道点什么。
何雨柱低头舀了一勺汤,吹了吹,尝了一口,咂咂嘴,又加了两撮盐。他侧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娄小娥,她头发有点乱,手指上还有些洗衣粉泡出的红疹,眼神却比早上清亮了些。他把勺子递过去:“来,尝尝。”
小娥怔了怔,双手接过勺,轻轻抿了一口。那汤味在舌尖绽开,鲜甜交织,热意自喉咙一路涌进胸膛,像一只手,悄悄地拂去了心里的寒意。
“好喝……”她低声说,声音带着些发颤的鼻音,“你……专门为我做的?”
“嗯。”雨柱看着她,语气平淡,“你现在是我屋里的人,自然得吃口热乎的。”
她咬着唇没说话,只是那双眼睛越来越亮,仿佛心里被什么一点点地填满。
何雨柱抬手摸了摸后颈,嘴角动了动,终于还是开了口。
“小娥,有件事,我得跟你说说。”他声音不高,但语气带着几分罕见的郑重。
她一听他这语气,心里不禁一紧,抬头望着他:“你说。”
雨柱将锅盖盖好,把火封住,然后靠着灶台坐下,从腰间抽出那块手帕擦了擦手。
“我今天去厂里找了人,说的是闫解成的事。”他顿了顿,“他那点东西……我大概摸清楚了。”
娄小娥的指尖轻轻绞着衣角,唇微张,却没说话,只是眼里慢慢泛出些波澜。
“他以前跟厂里的几个管事走得近,有个老家伙姓冯,是他当初一起混出来的。那人后来不知怎么落了难,现在在车间扫地。我找到他,掏了两包烟、半斤酒,他就开始说。”
“他说……”雨柱低着头,目光紧锁在地砖的一条裂缝上,声音低沉,“闫解成当年为了进厂,把自己媳妇送到管事屋里去过。”
小娥身子一抖,脸色倏地发白。
“不是你。”他补了一句,“是他前头那个,生孩子死了的那个女人。”
厨房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外头院子的鸟叫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还说,闫解成那会儿手脚不干净,偷过原料,事后拿假账糊弄过去。冯老头有账本,一直没敢交出来,就怕哪天被人翻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