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越?尔何故如此装扮,半夜三更来此乃为?既如此,我二人权且一叙。快请!”诸稽郢喜出望外道。
少年闻言取下蒙面的黑巾,顿时,一张清秀且略带稚嫩的俏脸呈现在他面前,这人不是王浩又是谁?
王浩微笑着上前朝诸稽郢躬身一揖,恭敬道:“小子实有不得已之苦,不便入朝堂与诸位大人相会。然今吾闻阖闾携重兵来犯,不忍越国生灵涂炭,故有一事与大人相商!”
诸稽郢满脸笑容地拉着王浩,仿佛他们是多年的老友一般,热情地将他拽到矮几前。然后,他亲自为王浩斟上一盏热气腾腾的香茶,小心翼翼地端到王浩面前说道:“子越,请用茶。”
王浩看着诸稽郢如此殷勤的举动,心中有些诚惶诚恐,后者是他的前辈,亦师亦友,人家亲自为他斟茶,这多少令他有些不好意思。
略一思索,诸稽郢就大致了解了王浩的用意:他这么晚私下夜探大司马府,必定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勾践对王浩充满了猜忌和防范,甚至不惜与敌国勾结,设下陷阱想要除掉他。这些诸稽郢都清楚,他对此也感到非常愤怒,但毕竟他是勾践的臣子,没法置喙此事。
以王浩的声誉和实力,他完全可以投奔其他诸侯国,得到更好的待遇和发展机会。然而,王浩却一直忍气吞声,没有这样做。
而他之所以没有背叛勾践,很大程度上是看在先王允常以及太后北子、长公主姒瑾母女的情分上。毕竟,王浩与他们之间有着深厚的渊源和情感纽带。
“今只尔等二人,君有何事不妨直言不讳也。”诸稽郢坐到王浩对面,言辞恳切道。
王浩叹了口气,正色道;“据卑职所知,吴军此番持续两日攻打石门要塞。敌军倍于我军且武器精良,经连番厮杀我军伤亡惨重,此刻左司马等已至崩溃边缘矣。”
“哦,未料战局竟已危如斯,数日前大王已亲率五千兵马赴石门施以援手,料可缓解危局也!”诸滑郢闻言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又自我安慰道。
王浩冷冷一笑道:“非吾小觑勾践,彼实无统兵御敌之能,小子倒存一计,或可挽越国危局也。”
对于王浩直呼国君大名,诸稽郢委实感到尴尬,但想到勾践对他所做下作之事倒也能理解了。毕竟,王浩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忍耐至此没翻脸已是不易。
为今之计,击溃阖闾及吴国大军才是首要目标,如若不然,整个越国都要玩完了。于是,他迫不及待地询问道:“哦,君计将安出乎?”
王浩缓缓吐出四个字:“天牢!死囚!”
诸稽郢闻言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盯着王浩道:“恕老夫愚钝,愿闻其详!”
“吴越之争,凡兵力、武备者,越国皆落下乘,故我军欲取胜,唯出其不意耳。而会稽天牢中不乏死囚,若两军酣战时,众死囚齐齐自尽于阖闾阵前,必惊骇吴军。”王浩沉声道:“此时,我军趁敌分神之际冲杀,必可重创吴军,甚或击溃之。”
诸稽郢听着王浩侃侃而谈,惊骇地瞪大了眼睛。起初,他觉得这个想法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但细细想来,还真有些道理。
于是,诸稽郢进一步询问道:“此计未免有伤天和,果真可行乎?”
“死囚者本就犯重罪,行将濒死之人也。莫不如允善待彼眷属,而令其为国赴死,如此亦属死得其所也。成大事者,万不可有妇人之仁也。”王浩淡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