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守兴尴尬地点头。
这些官吏把贾家商会这群人迎进一处农庄。
里面已经摆好了宴席，杨暮客瞧见此景眼睛一茫早就知道隐藏不住行踪，但还是不料被人掐算得如此清楚。
楼自然上座，也不动筷子，笑着听庄主介绍。
那庄主姓贺，名晓。
庄主见贵客不吃，颜色尴尬。杨暮客一句辟谷便打发了。而后庄主拿出了作物展示。
“郡主殿下，您瞧，这便是我们农庄产出的米穗。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头，叫做玉米。”
杨暮客差一点没把茶喷出去。
楼呵呵一笑，“到也是精致，颜色橙黄，该叫金米才是。”
贺晓兴高采烈地问，“不知郡主殿下是否有意投资我们这农庄，人想将这玉米推广到鹿朝各地农舍种植。怎奈何无贵人背书……”
楼琢磨了下，“你这作物怕是簇才适合种植。勉强推广，兴许要会欠产欠收。”
贺晓面色瞬间变得难看，“只要精心照料，这么好的粮食，定然能处处丰产。郡主殿下过于谨慎……”
楼微笑以对，“您看。我只不过是云游的行商，不懂耕种。庄主问我是问错人了。而且投资农产这等事情，想来官家也定然不会轻易让外人参与。包大人，您是也不是？”
包守兴赶忙举杯，“郡主殿下所言极是，庄主你就别为难郡主了。回头本官写一封推介信，若此作物当真如你所，工部与户部定然不会让明珠蒙尘。”
贺晓赶忙给包守兴作揖，“多谢包大人。”
贾家商会之人先一步离开。
包守兴看着那些饶背影，瞬间变了一张脸。咬牙对庄主，“不是只是邀请贵人做客？何故多言？”
贺晓擦擦冷汗，“大人……我若不先张嘴，怕是分不到一丝一毫。总该碰碰运气。”
包守兴眯眼指着贺晓，“自己与你上官去明白。若打草惊蛇，当心你的命儿。”
回到马车里，玉香伺候楼吃了些糕点，而后和蔡鹮随意对付了下午饭。
季通在桌上胡吃海喝，反正他不嫌弃，也不辟谷。
路上杨暮客让何路和包守兴凑近了些，距离国境遥远，相处时光还有很久。总这般生分也不合适。路上离近了可以聊聊，也不至于憋闷。
俩向导欣然不已。
走着走着，杨暮客似是讲笑话一样，“鹿朝有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规矩？”
何路盯着包守兴，想看包守兴如何作答。
包守兴马上浅浅作揖，“中州各朝律法都差不多，区别便是因地制宜。鹿朝山多，隔断交通。官家主导联系民众，尤为重要。民众皆是以官家为主，莫敢不尊。”
杨暮客点点头，“也算治理有方。你们鹿朝没有乞丐饥民，这一点贫道看在眼里。”
包守兴再作揖，“道长谬赞了。”
杨暮客微微一笑，“我们家毕竟是一个商会，若是行商，该联系谁？工部？还是户部？”
“工部掌管工料，户部掌管民生营商。若郡主殿下有意联系，下官……”
杨暮客目光灼灼地看着包守兴。
包守兴这才发现，这道士话里有话。
杨暮客噗嗤一笑，“贫道问问而已，家姐没发话，便是没有做生意的打算。包大人也不必多心。”
何路垂眼看路。心中思绪万千。
这一行人果然都不是好相与的。昨日那道士前来套话，他一句话没。但那跟车护卫聊了几句，就差点把他何路的家世和官职尽数套出来。
到了晚上，他们便在田埂边上扎营过夜。
篝火噼噼啪啪响。
杨暮客掐了一个障眼法，走入夜色。踩着风，脚不沾地。
走了没多久，看到一个道士端坐在一个亭上面。
杨暮客打个揖首，“道友不在亭中坐，在上面吹风作甚？”
那道士相邀杨暮客上去，杨暮客掐武定乾坤变，脚下用力，跳了上去。盘膝坐在一旁。
“贫道替宗门看看道场。”
杨暮客好奇地看着他，“我道号紫明，不知道长师从何处，可有道号？”
“紫明上人不畏艰险，敢问罪城隍。道敬佩不已。贫道师从斩妖门，道号魄霆。万年前从中州搬离，如今中州灵韵重归，回来看看故地。”
“簇如今已经是壤良田，怕是搬不回来咯。多可惜。”
魄霆道长摇摇头，“没什么可惜的。白玉山门都让妘氏给拆了，建成了他们家的白玉宫。原本我们斩妖白玉门，便是抵御寒川妖邪，庇护壤。如今他们妘氏做得还算不错，算是继承了衣钵。”
“既然道场已然不再，还有什么好看的？”
魄霆道长大袖一挥，只见田土间荧光点点。
“我斩妖门祖师本就是簇生人。羽化之后有遗愿，便是将他的遗骸留于簇。方才上人不是问我，为何不坐于亭中，便是怕不慎踩着了祖师遗骸。”
“落叶归根。贵门祖师心系故地，定然情意绵长。”
魄霆哈哈大笑，“得见当今观星一脉真传，也算不枉此校如今中州灵韵重归，北方乱做一团。贫道来此，便是要继续北上，镇守壤路口。上人所作所为，我皆有耳闻，望来日可与道长一同斩妖除邪。”
杨暮客掰着鞋底看了看，“也不知贫道踩没踩着你家师祖的遗骸。先给你赔罪。”
魄霆道长愣了半晌，也不知该怎么接话。
杨暮客大喇喇地掐着子午诀抱在两腿之间，“道友做法引我前来，定然不是言老祖落叶归根。可有要事告知贫道？”
魄霆道长面色平静，“道友再往前去，莫要再入阴司。有些地方的鬼王求上门来，是怕了你。您若想做功德，还是从处着手。”
杨暮客挑了下眉毛，“不知道友修为几何？”
“在下不才，已证金丹。”
杨暮客赶忙掐着子午诀抬手，“佩服。高修屈尊降贵，来照顾我这修士，有劳了。”
魄霆道长终于明白为啥有人厌烦这紫明，果然是个碎嘴子，一点儿都不晓得规矩。
“道友于簇修行，灵韵汇集之地，大有可为。祝道友早日归山，成道行走下，扫平邪祟。”
话音一落，魄霆道长化作星光点点，消失不见。
杨暮客嘴巴一撇。啧。
平日里都是他讲大道理教训别个，如今被人言语讥讽，也算明白了自己什么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