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惊雷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了，他坐在车上，什么也听不见，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就连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流动得更加欢快，比山林间的溪水更雀跃。
等车停下，他小心翼翼地拎起身旁的盒子，打开车门下车，顺着绿荫道往里走，在一座小小的院落前停下。
院子的大门上了锁，冯惊雷按下门铃，屋主看到他，立刻打开了门，又从屋里走出来迎接他。
文自美看上去还是很瘦削，皮肤带着点病态的苍白，只是比起之前冯惊雷看到她时的模样，现在已经不那么像一具活着的骷髅了。
冯惊雷赶紧推着她往里走：“文老师，你不用出来的，你到里面去。”
外头太阳这么大，要是把文老师晒晕了怎么办？
文自美觉得好笑，不过也没说什么，顺从地回到了屋里。
她看到了冯惊雷拎着的小盒子，从装饰上来看，应该是她以前最喜欢的那家蛋糕店里的蛋糕。
虽然她如今想起蛋糕时，只会想起呕吐时滑过喉咙的又甜腻又酸苦的滋味，但是，面对冯惊雷，她依旧温和地道谢：“谢谢你来看望我。”
冯惊雷则是有些愧疚地说道：“其实我应该更早过来的，之前是我太懦弱了。”
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那样憔悴的文老师，又因为被管行舟等人抓住，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总想着要做了点什么，才能来见她。
可是，就像宋逸和顾清欢说的那样，文老师并没有放弃，他应该相信她、陪伴她。
所以，回来后，他每周都会来看望文老师。
哪怕他在治疗上起不到多大作用，至少也要让文老师知道，有人在支持她，相信她可以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
“现在你不是每周都会来吗？还给我带各种各样的小礼物。”文自美笑着眨了眨眼睛，“所以，不要为以前的事难过了。”
冯惊雷做了个深呼吸，看向文自美，眼神坚定地说道：“文老师，这次我有一个好消息带给你。”
他拿出手机，调出了一个视频，点开给文自美看。
视频里的人脸上被打了马赛克，不过文自美几乎是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个人是管行舟。
她的双手放在大腿上，条件反射地抓紧了裤子的布料，指尖都快要掐进肉里去。
冯惊雷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不过他只是咬咬牙，继续将手机举到文自美面前。
等看清楚视频里的人到底在做什么后，文自美便慢慢睁大了眼睛。
“他、他——”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文自美无法发出连贯的声音，然而眼泪已经先一步流淌出来，带着无与伦比的痛快。
她怎么可能不痛恨！怎么可能不愤怒！可是她饱受折磨的身体不允许，只能龟缩在这样的角落里，一点点修补自己。
可是，现在，她看到了什么？
那个曾经高高在上地蔑视她的家伙，现在反而成了在地上打滚的臭虫。
让他变成这副模样的，更是他曾经信任又不屑的跟班。
文自美头一次发现，自己还挺“恶毒”的，看到那大片的油污，她只想着，为什么没全泼到管行舟的脑袋上。
不，不对，如果她这也算恶毒的话，那么管行舟他们又算什么？
对着那群家伙，她为什么不可以恶毒？
她是受害者，她就应该嘲笑他们的下场！
放肆、嚣张、得意，这才是属于她的庆祝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