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忙人回来了,给师父带什么好吃的了呀。”
九卿没骨头似的趴在石桌上,眯起眼睛笑得狡黠。
“诸瑾前辈给你的茶叶。”
双鲤将东西放到他面前,九卿没拆开茶叶,眼睛反而直直落在他的另一只手上。
“这是什么好吃的?”
“诸瑾前辈给的点心。”
双鲤嘴上应着却并不打算给师父分,
“哄小孩的糖糕,师父这么大个人总不该和徒儿抢零嘴吧。”
“我还以为你会借花献佛趁此机会解了这半道师徒缘分。”
九卿单手托腮,桃花眼笑得温和。
双鲤身形一顿,知晓是这些天心神不宁的模样叫这位看了去。
“那也不能将别人给的东西转手送人。”
他放下手里油纸包着的糖糕,忽地跪在地上朝九卿磕头,
“徒儿不孝。”
“不过是想回家而已,何来不孝。”
九卿指尖勾了勾,双鲤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扶了起来。
“想好了?就你现在的实力,回去保护不了你的父母甚至连自保都难,我们虽为神仙但不可轻易插手世间事。你若遇险,可没人救你。”
“是,我的父母还在,我不可能毫无负担地丢下他们独自享福。与其等到将来后悔形成心魔,不如现在就遵从本心,只是有些对不起您······”
九卿面上的神色未变,招手让他靠近些。
“既然决定了便去做吧。”
他的指尖点上双鲤的眉心,冰冷的体温和他这一身的艳丽形成强烈对比,恍惚间像极了留于人间不见光亮的哀怨艳鬼。
双鲤来不及细想,眨眼的功夫面前的景色便换了一番。
茫茫大地上,人们围聚在篝火边企图从这最原始的温暖里获得在明早睁开眼睛的勇气。
双鲤不自觉上前两步,顿了顿后从地上抓起一把尘土抹在衣服和面颊上。
做好准备后才小心翼翼靠近,在绕过一个个如枯木般的逃难者后他终于在一角找到自己的父母。
母亲扶着父亲,几日不见竟生出了些许白发,神情担忧不见半点往日的天真娇气。父亲靠在她的肩头,一双桃花眼永远都是笑着的模样,是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乐观释然。
“阿鲤?”
他轻咳一下,有些不确定地呢喃出声。
“父亲。”
双鲤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望向震惊的女人,声音里已经带上一丝颤抖,
“母亲。”
“平安就好。”
男人温和地笑了笑,招手让他靠近。
“可有受伤?”
双鲤一边摇摇头一边顺从地任由女人上手查看。
“父亲,您?”
“生死有命,不必强求。”
男人话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一下,抬头对上自己夫人阴沉沉的脸色。
“小桃花,我知错了嘛。”
他偷偷捏着夫人的衣角,女人显然对他这一套已经免疫,回头看向这个脏兮兮的儿子。
她亲眼看见他倒在妖兽的脚下,在那种情况下别说存活,连留个全尸都难。
而现在他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身上的泥土还未被体温捂热,仍旧沾着夜晚的凉意——是刚刚抹上去的。
不仅如此,在这短短几月里他成为了赤阶修士。
从凡人到修士的觉醒仪式需要纯净的灵气引导,同时还要一些特殊的法器。
孤身一人的儿子显然没法靠自己弄到这些,有人在帮他。
她定定看了双鲤许久,最后没有问出那些被刻意掩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