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
已经连续三日了,裴父听下人说,儿子主院的灯彻夜未灭。
他很是好奇,这婚期都定下来了,到底是什么事儿叫他那一肚子黑水的儿子愁得这样睡不着觉?
当裴父将此事告知夫人时,裴母的表情有点儿古怪。
想笑,但是又觉得不妥,还是有点儿没忍住嘴角的抽搐。
裴父与妻子多年情浓,见状,似乎也明白了点儿什么。
他反而放心了:“那,我去找存之说说话?”
裴母莞尔:“我还当他是真的不着急成亲呢,原来也是着急的。”
谁让裴直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好名声呢。
那张嘴毒就算了,在朝中办事也全都是那些得罪人的事儿。
这一点裴母从来不苛求裴直。
她很清楚,儿子心里是有方向的。
如今裴家人丁单薄,又日渐势微,他想保住裴家的满门荣光,不至于让婆母康山郡王妃太过伤怀。
而他选的那条路,的的确确是不好走的。
裴母当然是心疼儿子的。
可她更清楚世家之间,一旦彻底败落,那么子孙后代就更加难以复起。
既然儿子有这份心,有这个能力,他们夫妻必不可能成为他的阻碍。
是以,这么多年,裴直的婚事看似艰难,实则是裴直一直都很有主意。
他不需要攀附裴家表面荣光的女子,也不需要太过聪颖又心比天高的女子。
遇到姜家四小姐,那的确是个意外。
裴母想到这里,笑了笑,有些人的缘分就是这样,不强求的时候,顺其自然就出现了。
这么多年,裴母当然也担心裴直一直不成亲。
可是裴直从来都没有对她撒谎,他的确没遇到合适又喜欢的女子。
直到那一日薄阳长公主的赏花宴,他一回府就来回禀自已,他好像对一个女子动了心。
裴母觉得自已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的心情。
那是一种很复杂又欣喜的心情。
就好像是你种下了一棵明知道它会很晚开花结果的树,真的等了好多年。
她都差点觉得这棵树不会开花结果了,突然的,就有动静了。
裴母追问起来,方知晓是英国公府二房的嫡女。
裴母从记忆里扒拉出来这个姑娘,她对这位姜四小姐也是有点儿印象的。
姜家素来出美人,哪怕如今粗糙的英国公,那在年轻时也是凭借那一副皮相迷倒了不少京城贵女的。
更别提当年被钦点成探花郎的姜二姜濯了。
他的女儿自然相貌上也不会差。
这位四小姐在京城贵妇圈里也是有些名气的,极其擅长琴艺,端庄淑女……
“阿娘,她或许跟您想的不太一样。”
裴母沉浸在自已幻想里时,被儿子打断。
裴母记得当时儿子的眼睛都充满了明亮的色彩:“她性格直爽,敢言敢怒,儿子喜欢。”
裴直当时的形容让裴母一愣,这好像真的和她想得不太一样。
裴母斟酌了一下,还是询问了裴直,对于裴家的未来,是何看法。
裴直仍旧坚定地告诉她,他一定撑得起裴家的门楣,绝对不会让爹娘失望。
裴母看到儿子眼里从来没有改变过的想法,她点头了。
她儿子为了裴家付出了这么多,婚事,他自已选的,她当然愿意支持。
人总要在自已的一辈子里,为自已决定一件重要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