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趴伏在半山腰一块突出的岩石后，警惕地注视着下方的密林。他的双眼在黑暗中仿佛夜猫，冷静而锐利。左手紧握着步枪，指节微微泛白，右手食指轻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火。身旁的小虎蹲得笔直，尽管才十五六岁年纪，却像只野生的小豹子，绷紧了全身肌肉。
“老秦，我去找路。”小虎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少年特有的脆亮和决然。
秦苍侧过头，目光如电在小虎脸上扫过。他知道，这条路必须有人去探，敌人的哨兵据点盘踞在通向目标地的各个隘口，如果贸然带着大部队闯过去，那就是送死。可是让小虎单独行动，他心中又有一丝说不出的焦灼。
小虎却像是能读懂秦苍的犹豫，一笑，露出白森森的小虎牙。他拍了拍胸脯，像发誓一样压低声音：“放心，我能行。”
秦苍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他拉住小虎，把他拽到近前，嘴巴贴在他耳边，快速而简短地交代了方向、路线、接应信号以及紧急情况下的处理办法。说完，秦苍拍了拍小虎的后背，力道沉重又坚定。
小虎没有再犹豫，身形一低，便像一缕夜色中的幽影，灵巧地滑入了树林之中。秦苍望着他瘦小却矫健的背影，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巨石，重得难以呼吸。他深知，这一趟，生死难料。
林中一片昏暗，小虎屏住呼吸，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声音。他贴着地形，猫着腰，一步步向前移动。他的耳朵像猫一样微微颤动，捕捉着周围一丝一毫的动静。远处传来敌人的笑声，还有金属撞击声，显然是换岗或者在检查武器。
小虎趴伏在一棵倒下的大树后面，眼神冰冷地扫视前方的空地。他计算着敌人哨兵的巡逻时间和步伐节奏，心中默数着。忽然，一只野兔从草丛中窜出，扑棱棱地乱蹿，惊起一片落叶。敌哨兵顿时警觉，手中的枪支“咔哒”一声上了膛，粗声大气地喝骂着走了过来。
小虎身体贴得更低，心跳却稳如老狗。他知道，在这种时候，一丝慌乱都会送命。他屏住呼吸，连手指都一动不动。那哨兵提着枪，在不远处转了几圈，又骂骂咧咧地踢了几脚树丛，最终见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嘟囔着走回了哨位。
直到远处传来哨兵例行敲击枪托的声音，小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眼中燃烧着一股异样的光，那是年轻的热血和不知畏惧的锋芒。他轻轻掏出一块布，把脸上因为紧张渗出的汗水擦了擦，继续前行。
树林越来越密，地势也愈发陡峭崎岖。藤蔓如同毒蛇缠绕，碎石堆积，稍有不慎便会滑倒发出响动。小虎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有时候甚至用手撑着地面，四肢并用，像野兽一样攀爬。
天边隐隐传来一声闷雷，紧接着，稀疏的雨点落了下来。小虎皱了皱眉，心里明白，雨夜虽然能掩盖行动的声音，但也会让路况更加复杂，危险倍增。他摸了摸挂在胸前的指南针，确认了方向后，咬了咬牙，继续往既定目标前进。
忽然，他听到前方草丛中传来细碎的声响。小虎立刻匍匐在地，眯起眼睛凝视。只见一个黑影慢慢从另一侧潜过来，动作小心翼翼，显然也是个行家。小虎心中一紧，脑中迅速做出判断——不是己方的人。
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