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在了腐烂的鱼中央，眼睛瞪得和那些死鱼一样大。
想要支起身子，手下却一片滑腻、粘稠，用力摁却将鱼尸挤成肉糜，一点也使不上劲。
这时，雾中好像走出来一道黑影，随后一道、两道、三道......影影绰绰的人影从他身边穿过，就是不靠近。
“喂，喂。”
摊主伸手呼救。
原本徘徊的黑影突然僵住，就像是被按住了暂停键。
纷纷转头看向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摊主看他们机械整齐的动作，心中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原本的大呼大叫也卡在喉咙不敢出声。
但雾中的人已经注意到他了。
并且逐步向他靠近......
当看清楚那些“人”的真实面孔，摊主发出了绝望的尖叫声，但无人能听见。
集市的居民只知道当新来的神父那声说出“神罚”的时候。
一股浓雾突然从摊位上被剖开的鱼腹中涌出来，所有人都失去了视线。
能听到慌乱的尖叫声却始终摸不到人影，好像被困在了迷雾中。
等到视线逐渐清晰，迷雾散去。
众人才发现他们始终站在原地，而人群中央的鱼摊摊主——
所有人低下头，地上散落着一滩血色肉糜还有残破的骸骨。
破碎的衣物勉强勾勒出一道人形轮廓。
耳边还隐隐残留野兽刨食的哼哧声，还有摊主的尖叫声，众人神色有些恍惚。
“死了......他死了。”
有人说道。
“快喊治安官过来！神父杀人了！”有人惊慌失措。
“胡说什么，这明明是神罚，他做人太卑鄙，埃德蒙发怒了！”有人义正言辞。
“神父代行埃德蒙的意志，他是埃德蒙的人间代行者，言出法随。”有人言语狂热。
“我们什么都没有干，惩罚了他就不能惩罚我们了。”有人战战兢兢。
“快看，迷雾散去了，埃德蒙都看着呢。”有人拍手称快。
如果埃德蒙真的还活着，快来看看我吧......
有人暗中祷告。
世间污浊应该从此消散，让那些恶心的人都死去吧。
萧良听到了她的祷告。
他将目光不动声色地停在了那个穿着红裙的女人身上，她艳丽非常，涂抹着红唇，眼眸中带着上挑的锐利。
看起来不像个有信仰的人。
却没想到她会是场上最虔诚的那个。
萧良松开了握住项链的手。
那个木质的太阳项链看起来褪去了质朴，有了一丝光泽，像是被打了蜡，进行了打磨。
萧良将褪去一层皮肉的手藏到兜里，他头颅微扬，面无表情，看起来有些神秘莫测。
他什么都没解释，趁还没有人反应过来，带着司十三转身离开了集市。
才来小镇的第一天，就惹出来这么大的新闻。
尤尔根才从割喉街出来，就听到了新来的神父成了埃德蒙的人间化身。
他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搭上了亨德里克派过来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