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温嘉月还是没敢入睡。
虽然已经精疲力竭,但她还是强撑着,攥着手里的簪子闭眼假寐。
身侧裴诗景的呼吸声趋于平缓,她翻了个身背对她,又想起另一边还有个裴怀谨,她重新平躺回来。
“月儿,你别怕,”裴怀谨沉声道,“在你接纳我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
温嘉月默默腹诽,既然如此,为何要将她绑到这里?
她没应声,也没听他的话,继续假寐。
她准备等明日清晨,裴诗景清醒的时候再入睡,有她盯着,裴怀谨肯定没有下手的机会。
虽然在离开侯府的时候,她的清誉便毁了。
就算暂时瞒着,日子久了,总会有被人拆穿的一日。
沈弗寒也会介意,她亦无法自证清白。
长安城,她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裴怀谨继续说道:“月儿,别担心,我不是沈弗寒,不会做出见你第一面便圆房的举动,非君子所为。”
温嘉月觉得他说这话更奇怪了,她和沈弗寒是夫妻,成亲了自然要圆房,怎么就扯到君子了?
强行绑架她,难道就是君子所为了?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
记忆里的蜻蜓哥哥渐渐远去,似乎真的化为蜻蜓,飞向天边。
心里压着许多大石头,压得她喘不上气。
就这样东一件西一件地想着事,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天将拂晓,一直待在外面的梁叔敲了敲门,提醒该启程上路了。
温嘉月起身之前,将紧握一晚上的簪子塞进一个盛满香灰的炉子里,露出小小的一角。
她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是至少会给她希望。
沈弗寒同样一夜未眠,盘问了如意、裴诗景的丫鬟和昨日驻守侯府的侍卫。
只要是昨日见过温嘉月的,通通盘问一遍。
如意说的话与奶娘和彩儿一致,她刚找到衣裳,便被人打晕,之后便不省人事了。
裴诗景的丫鬟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裴诗景的三等丫鬟,而且刚进府不久。
她能跟着过来,是为了将她身上的衣裳给温嘉月穿。
侍卫们的证词也一致,裴六小姐与两个丫鬟一起走出了侯府,并没有谁搀扶谁的举动。
昨日被他否定的答案再一次浮上心头,但沈弗寒再次压了下去。
阿月不可能主动离开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主动离开,她这么爱昭昭,肯定会带走昭昭。
天一亮,他便借着温嘉月操劳成疾的缘由请来钱老,询问是否有可以操控人的迷药。
钱老沉吟片刻,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种迷药自然是有的,不过早在先帝在位的时候便失传了。虽说失传,也只是在大周失传而已,先帝的手够不到的地方可能还会有。”
沈弗寒点点头,他就知道是这个缘故。
钱老环顾四周,问:“侯爷,您不是说夫人操劳过度需要诊治吗?不知夫人身在何处?”
面对钱老,沈弗寒并未隐瞒:“她失踪了,还请钱老保守秘密,每日前来诊治一次,对外只说夫人需要静养。”
一口气说了太多话,他咳嗽不止。
昨晚一夜未眠,今日的身子便愈发沉重了,脑子乱成浆糊,连思考问题都迟缓了许多。
这些内宅之事,钱老早已见怪不怪,但还是在心底道了声可惜。
侯爷和夫人郎才女貌,只是可惜侯爷对夫人不够好,不然夫人也不会跑,现在后悔也晚了。
钱老暗想,这几句话还挺押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