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大伯说，你爷爷还在的时候，就知道你程爷爷的存在，他还和你程爷爷一起喝过酒，后来你爷爷临终前还说，让你奶奶跟你程爷爷在一起，有你程爷爷在，他走得也安心。
可你奶奶是一个好强又倔强的人，你奶奶非说不想给孩子蒙羞，不想让人背后笑话，硬是把你程爷爷赶走了，你大伯怎么劝说都没用。”
高春红说到这，又看向外面还在斗嘴的两老，她看得出，她这个婆婆很多时候就是嘴硬心软。
她和程叔之间，就是过不了她自己心里那道坎，其实她心里是有程叔的。
怪只怪这个年代，对他们女人的包容太低，总有些不好的声音。
男人死了老婆重新再娶，是理所当然，不会有人说什么。
女人死了丈夫再嫁，就成了不守妇道，被人指指点点。
“小玥，你程爷爷挺苦的，守了你奶奶几十年，现在还是一个人……”
江玥顺着高春红的目光朝院子看去。
程老和她奶奶已经没在斗嘴了，这会正一起在院子里整理草药，两人配合默契，十分和谐。
“大伯娘，要不我们适当的帮帮程爷爷？”江玥朝高春红挑挑眉。
如果她奶奶心里没程爷爷也就算了，可现在明人眼里都能看出，她奶奶心里是有程爷爷的，而且家里人都不反对。
人生几何，一晃就过，及时行乐，抓住眼下的幸福才是王道。
“我看行，不过你也要看着来，别把你奶奶惹急了。”
高春红不反对，她家建军早就说了，要把程叔当亲人当长辈对待。
这些年他们跟程叔走动的也不少，只不过没敢告诉老太太。
江玥倒了两杯水，朝正在忙碌的两人走去。
“奶奶，爷爷，喝水。”
程老眼睛都亮了，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江玥手里的水杯喝下：“嗯，我乖孙女给的就是好喝。”
“江小玥，你个小兔崽子，你在乱叫什么？”说着，她就想朝江玥拍去，江玥笑嘻嘻的利落避开。
江老太气不过，一巴掌啪在程老的背上：“叫你乱叫。”
程老撇了她一眼：“我哪里乱叫了，要是早知道这丫头就是清雅当初生的那个奶娃娃，当初她第一次来百草堂时，我就直接认了她这个孙女了，反正老头子我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人能说什么。”
这话触动了江老太隐藏在心底的某根弦，她眼眶一下子红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回了诊所。
江玥看着她奶奶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有些悲凉。
她凑近程老跟前道：“程爷爷，奶奶是不是生气了？”
程老叹息一声，语气里满是沧桑：“是我对不起你奶奶，当初要不是我父母极力反对我们再一起，将她送走，她也不会遭那么多罪。其实我很感谢你爷爷，当初要不是你爷爷，我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这么鲜活的她了。”
江玥看到程老眼底的黯然伤神，有些心疼，错不再他们，都是时代造就的悲哀。
那个年代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程爷爷，这不怪你，你去哄哄我奶奶吧，她其实也是在意你的。”
她看得出，程老只想默默守护她奶奶，并不想逼她。
可她奶奶这人吧，总是为别人考虑，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情，自己的事，倒是被她排在了最后。
要不是今天程老说了他们的事情，她都不知道，原来她奶奶还是程爷爷青梅竹马的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