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慨万千，这样也好，嫁人之后，便不用再担心她会受人欺负。
“祖母那不是在气头上吗？说的都是气话，当不得真的。你这丫头，怎么这般犟呢？”
沈老夫人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试图用亲昵的口吻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可她的眼神却不自觉地闪烁着。
“这还当不得真吗？”
沈千瑶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白纸黑字，上面都签下了名字，还按了手印。”
“这不是你父亲还没签名吗？”
沈老夫人佝偻着身子，那根油润发亮的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带着几分苍老沙哑的声音斩钉截铁地道：“你父亲没签名，一切都作不得数！
沈千瑶缓缓从袖口中拿出一张纸，她轻轻展开，正是那日签下的断亲书。
她递到沈之南的面前，沈之南神情凝重地接过，目光在纸上逐字扫过，眉头越皱越紧。
他又仔仔细细地来回看了一遍，随后将断亲书收起，目光转向沈老夫人，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旁的刘琴芳脸上堆满了笑容，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急切说道：
“他大伯，你先消消气，这事儿纯粹就是一场天大的误会。
其实我们签那断亲书，出发点可全是为了保护瑶儿啊。
当时我们都想着，要是她真出了事，好歹我们这二房能在旁边帮衬着她，不至于全被彻底牵连啊。”
说着，她还假惺惺地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试图挤出几滴眼泪来增加可信度。
“刘氏说得没错！”
沈老夫人也急切辩解道:“当时我们都以为她闯了大祸，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住将军府，保住你啊！”
沈老夫人挺直了腰板，摆出一副为了将军府、为了沈之南的模样。
“谁能想到，她最后又安然无恙了。”
她微微喘着粗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缓了缓语气，脸上换上一副看似温和的表情，接着说道：
“当然，她没事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那断亲书真的当不得真！”
“这么多年，我老婆子辛辛苦苦操持着整个将军府，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务都被我打理得井井有条，怎么可能轻易就放弃这个家。”
说着，她一边用拐杖重重地敲着地面，每一下都像是在强调自己的“苦心”。
沈千瑶望着沈之南，眼神坚定而诚恳，轻声问道：“父亲，您信女儿吗？”
沈之南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为父当然信瑶儿，不过，为父如今满心疑惑，实在是迷糊得很。”
沈千瑶见状，从旁边搬来一把椅子，说道：“父亲，您请坐，听女儿一一给您道来。”
随后，沈千瑶神色平静，条理清晰地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断亲那日的情形，长话短说道了出来。
随着沈千瑶话音刚落，整个前厅的空气仿若凝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之南啊，可别信这丫头的话！她纯粹是在添油加醋、胡编乱造！”
沈老夫人抢先叫嚷起来，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心虚。
沈之南眉头拧成了个“川”字，脸色愈发阴沉得可怕。
他紧紧盯着沈老夫人，声音低沉而压抑，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中挤出：
“母亲，不管出于何种理由，这般糊涂事都绝不该发生。断亲岂是儿戏？本应慎之又慎！”
沈老夫人的眼神闪躲不定，不敢与沈之南对视，
“之南，母亲也是一时糊涂，当时吓得迷失了心智。
你常年在外，不知道家里的情况，被下毒的可是永祈公主，那人说得有鼻子有眼，母亲实在是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