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你项氏族人遭此大难，虽然不是我直接造成的，但也跟我有些许关系，你难道不怨我？”
杜宇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同时紧紧盯着项羽的眼睛。
别人或许会虚与委蛇，但项羽不会，否则他也不会在黑冰台大狱中蹲了那么久都没低过头。
果然，杜宇问出来之后，项羽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项羽抬头，咧嘴一笑。
他指了指桌上的酒瓶子。
“这样的酒再给项某来上个二三十瓶，这事儿就了了。”
杜宇笑笑。
“这有何难，以后你的酒我包了。”
项羽顿时大笑。
“好，好，一言为定。”
杜宇当即叫青鸟去自己房间又拿了一瓶酒过来。
项羽见状大喜，急忙又倒上，一连喝了三杯，这才感慨的道：
“其实我看这史书，一点没感觉说的是自己，倒是杜兄弟你这么一提点，项某才有些感同身受。”
“不过项某也该领情，起码现在的项某，不会乌江自刎。”
“一来一回，我哪有半分缘由埋怨杜兄弟你？”
项羽摇摇头，又喝了一杯，这才道：
“不过今日既然说到此处，项某也想解开心中疑问。”
杜宇点头。
“项兄但讲无妨。”
项羽放下杯子，虎目蕴神光，看向杜宇。
“杜兄弟一直对项某关照有加，项某一直不解，是因为那史书上的霸王之名？”
杜宇拿起杯子，将残酒喝干。
“或许吧。”
杜宇又倒了一杯。
“我是后世之人，站在我的立场来看，项兄你也好，当今陛下也罢，都不过是历史中的过眼云烟，我不站在任何人的立场，只做历史的过客。”
“但波澜因我而起，有时候即使我不想插手，也会牵扯到我身上来，既然如此，我便随性而为。”
“当初去牢狱中，我便是想见识下霸王风采，见项兄你后，果真一身傲骨，便有了几分爱才之心，向陛下将你要了过来。”
项羽沉吟片刻。
“也罢，项某便做你杜兄弟的门客，还是那句话，但有驱使，无所不从。”
项羽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他说这话，倒不是迎合杜宇，而是确有几分真心。
不知为何，看过史书上自己的故事之后，心中的宏图伟业，似乎淡了许多，就像是自己已经历经了一场，如今又从乌江边重新站起。
爱恨情仇，仿如隔世，倒不如安心待在杜宇这里做个门客，起码不会少了自己酒吃。
历史是否会重演，他待而观之，若时势将起，他当再冠以楚霸王之名！
念头通达，项羽只觉神清气爽，心中豪情依旧，只是锋芒内敛。
这一刻，杜宇也发现了项羽身上的气质变化，很是惊奇。
倒是没想到，自己的一番交谈，居然促进了项羽向楚霸王的转变。
或者，这便是命运，命数重的人，总会被各种契机，推到那个该待的位置上去。
也不知，嬴政和扶苏，乃至于大秦，是否也会被历史矫正。
杜宇又一杯下肚，脑袋有点晕乎乎的，他就这二两的量。
将脑海中的思绪散去，杜宇朝着项羽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