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神情，似说的又不止是天气。
唐安紧了紧身上的大氅，“他本什么都不肯说，他夫人又什么都不知道。”
“但我能看出，眼下他儿子就是他最大的软肋。所以还没让人怎么给他儿子上刑，他就交代了。”
“一切之因，都是在三年前他路遇一寺庙，得缘见佛显身后，他才得知，他儿子有一死劫。”
“只有按照佛的指引，方能躲避的了灾祸。”
“就连后来几时几分掀玉帝供桌，都是佛在他梦中指引的。”
“为了帮他儿子躲过死劫，他不惜砸毁供桌，抱着侥幸心理，连累凤仙郡万万百姓。”
“为了宠他儿子，明知是非黑白，却仍旧为避免走漏风声，押了那对夫妻三年有余。”
唐安叹息一声，还真是万事万物，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没有父爱，和父爱过深，皆能害了孩子一生。
“他还说，去年佛在他家中显像，说是凤仙郡灾难可解。解难之人，正是从大唐东土而来的天命人。”
“而他要做的，也是最关键的，就是初见我时，称我一句师傅。”
说话间，唐安踱步到阶梯之前，往下看去，百姓三三两两的在路上走过。
“其实这件事，是玉帝遵循天道之事，也为惩罚郡侯冒犯天威，才降下天罚，介入了人间之事。”
“西天灵山，为保西游量劫的功德，也插手了这件事。”
“可他们都只想顺应天道，索求功德，却从未想过出手救人。”
唐安抬起手，感受着雨滴接触指尖的冰凉之感。
“你们说，是不是上位者坐的久了，心都会越来越冷，越来越硬。”
“是不是有一天，我也会变成那样？”
此刻唐安是真的在怕，怕自已终有一天，也会变成一个冰冷无情之人。
又或是被天条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人间疾苦，而不得插手。
“师父。”杨戬最懂天条秩序，“天条铁律，神仙确实不能过多插手人间之事。”
“多吗？”唐安无法共情神仙，因为她是一个人，有血有肉的人。
或许天条存在即合理，不让神仙插手人间事，也是保护凡人吧。
“可神仙插手人间事和庇佑凡人，不该混为一谈。”
“如果……”
如果那些年，但凡有一个神仙介入那场战争，庇佑华夏子民，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烈士陵园，无名之骨，血染满江。
杨戬读不懂唐安眼中的悲伤何来，“师父，万事万物皆有两面性。天条，也是应势而生。”
“正是因为旧天条要作废了，才有了华山新天条的显现。”
“或许新的天条，会有一些相对的改变吧。”
唐安点点头，“走吧，咱们耽搁了半个月，该继续西去了。”
凤仙郡一难结束，接下来，该到天竺国了。
哪吒看唐安情绪不佳，默默行在她左侧，递给她一根棒棒糖。
“吃点甜的，总会好些。”
唐安接过棒棒糖，拆开包装纸放进了嘴里。
“我们家哪吒，还真是越来越贴心了呢。”
哪吒微微低头，眉间和嘴角，皆上扬着明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