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轻轻抚过一名倒在血泊中的兄弟的脸庞。那是一名年轻的战士，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稚气，此刻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周卫国的手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他抬起头，望向远处，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连老天都在为这场战斗的惨烈而哀悼。
“兄弟们，你们走好……”周卫国低声喃喃，声音沙哑而沉重。他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枪，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
他知道，这场战斗虽然结束了，但战争还远未停止。只要敌人还在，只要这片土地还需要守护，他就绝不能倒下。
“黑龙寨的兄弟们！”他高声喊道，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今天，我们赢了！但这只是开始！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们就绝不会让这些畜生再踏进我们的家园一步！为了死去的兄弟，为了我们的土地，战斗到底！”
看着漫山的残肢断臂，周卫国的表情没多少变化，只是眼神之中还是有一抹伤感，一份仇恨。他的目光扫过战场，每一具倒下的尸体，每一片染红的土地，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在他的心上。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如今却永远地躺在了这片土地上，再也无法站起来。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心中的痛，早已超越了肉体的感知。
“虎子，咱们这次伤亡大不大？”周卫国嘶哑地问向赶过来的徐虎。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
徐虎沉默了片刻，才低声回答道：“三当家，这次伤亡有点惨重，折损了近六百弟兄，现在能动弹的也就一百七十多号人。”他的声音里带着沉痛，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一场战斗打下来，黑龙寨的底子几乎被打没了。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孔，如今只剩下冰冷的数字。
周卫国听完，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在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过了片刻，他才睁开眼睛，声音低沉而疲惫地说道：“让兄弟们打扫战场吧。”
徐虎没说话，默默地转身离开。他知道周卫国现在的心情，和当初在上海那场战斗一样，战打完了，兄弟们没剩几个。战争始终都是那么残酷，活下来的，并不是本领有多强，而是，都是上天眷顾的幸运儿罢了。
“队长，队长。走，给老子快点，再磨叽，老子掰了你的骨头！”陈二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破了战场上的沉寂。
周卫国抬起头，便看见陈二狗推搡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黄皮狗过来。那人的脸上满是惊恐，脚步踉跄，显然是被陈二狗粗暴地推搡着。
“队长，这狗日的就是这群二鬼子的头头，俺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这狗日的带着人躲在树林子里，俺就把他抓过来了。”陈二狗瓮声瓮气地说道，语气里满是不屑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