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简单的字，却仿佛击中了顾听禾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让她竟一时忘记反驳。风吹过庭院，带来几分尘土的沙沙声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草木香，像是专为衬托这份难得的平静而存在。
苏清河低下头继续收拾散落在桌上的书本，眼神却没有离开顾听禾太久。他像是在等她的回应，也似乎并不急于听到立刻的答案。
良久，顾听禾开口，声音中带着一抹几不可闻的叹息，“这样简单直接，温柔得过分，让人找不到理由拒绝。”
“真的吗？”苏清河眉头一挑，倒是难得轻松地笑了一下，“不是和你学的吗？你打官司的时候，比我可干脆多了。”
顾听禾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仿佛没好气却又掩藏着一丝迟到的感谢：“少拿我举例子，我的干脆可没多少人喜欢。”
这对话听起来漫不经心，但背后却流动着某种无形的默契。苏清河没有再继续追问，而顾听禾也没有拒绝让他陪同。就这样，一个小小的决定，默默改变着下一段路的风景。
“行吧。”顾听禾低声道，抱着苗苗转身朝前走去。
身后，苏清河安静地跟了上来，距离不近不远，默契得正好。两个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隐约交叠在一起，仿佛无法分离。
一切看起来平静无波，然而顾听禾总感觉，某些事情正在积蓄，等待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顾听禾低头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去往大理的航班大多集中在晚上，最近的一班也要六点半，而现在距离机场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来不及了。”顾听禾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总是这样，计划赶不上变化。”
苏清河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手机快速地操作着，几分钟后，他抬起头，语气平静：“动车还有票，五点多的，到那边要晚一些，但时间充裕。”
“也好。”顾听禾点点头，将苗苗交给苏清河，“我去趟洗手间。”
看着顾听禾离开的背影，苏清河拨通了一个号码。
挂断电话，苏清河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眼神深邃，顾听禾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他心里就越是放心不下。
动车上，苗苗已经睡熟，苏清河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目光却始终落在顾听禾身上。她靠在窗边，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梦中也无法摆脱烦恼。
苏清河知道，顾听禾看似坚强，其实内心深处藏着很多伤痛。十年的婚姻，宋晏之的冷漠，儿子的叛逆，这些都像一把把利刃，在她心上留下了深深的伤口。
他多想替她抚平那些伤痕，多想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愿意毫无保留地爱她，守护她。
“在想什么？”顾听禾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静静地看着他。
“没什么。”苏清河收回目光，淡淡一笑，“看你睡得香，没忍心叫醒你。”
“是吗？”顾听禾挑了挑眉，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偷看我？”
苏清河没有否认，反而坦然承认：“是啊，谁让你长得好看，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