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沈诚本就酒量一般，这会说起话来成了大舌头，脸和脖子被酒精染红，重重地拍着赵凌越的肩膀，语气里却无半点羡慕妒忌之意，都是对好兄弟的祝福。
“那是因为我有你们这几个福星帮忙。”
赵凌越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火辣的液体流进喉咙里，好像在体内燃起一小撮烟火，浑身都暖融融的。
“沈兄，以后我不在三河寨，这三个孩子还要拜托你多加照顾。”
“那是自然。”沈诚给自己斟满酒，碰了下赵凌越的酒杯，豪迈地仰头饮下。赵凌越的话，让原本热闹的氛围变得伤感起来。
大宝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看向赵凌越的眼神里满是不舍：“赵叔，你真的不能跟我们回三河寨了吗？”
“说什么胡话呢。”
叶姝在他头顶上敲了一下。
“赵叔如今被皇上钦点，负责御前的工作，大好前途在这儿，跟我们回三河寨干嘛。”
大宝呲牙咧嘴，假装被叶姝打疼了，趁机让眼泪落下来。
他不愿意让赵凌越觉得自己小孩子气。
赵凌越一杯酒入口，伴着喉间的酸涩一同咽下去，放下酒杯的瞬间，眼眶不着痕迹地染上了一层薄红，若有若无。
“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在三河寨的那段时间。”
听了赵凌越的话，大宝本来还是小声啜泣，干脆放声大哭起来，抱着赵凌越不肯撒手：“呜呜呜，赵叔，我不要你留在这儿，你跟我们回去吧，我们还像以前那样。”
赵凌越低头飞快拭去眼角滑落的眼泪，拍了拍大宝的肩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安慰他。
倒是叶姝表现出冷静的一面，深吸一口气，学着赵凌越的样子拍了拍大宝的后背：“哭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等以后长大了，你也是要出去闯荡的。我们应该为赵叔感到高兴才对。”
“我才不出去闯荡呢。我哪儿都不去，就待在三河寨，陪着你跟大娘。”
大宝捂着眼睛，断断续续地抽泣道，眼泪顺着他的指缝汩汩往外冒。
叶姝被他这副样子逗乐，既无奈又好气地说：“刚来西京那会儿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西京这么好，要是能流下来就好了。”
“我那是胡说八道的。”大宝止住哭声，放下手嗔怪地瞪了叶姝一眼。
“我现在后悔了，还是三河寨最好了。”叶姝笑了笑没接茬，赵凌越安慰了好一会儿，正好大宝最期待的一道菜被端上桌，这才暂时忘了离别的伤感，专心致志地吃东西去了。
“姝姝。”赵凌越拉开叶姝面前的凳子坐下来，思忖了片刻，说道，“你与大宝不同，我想说的话，你都知道。”
叶姝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米酒，碰了下赵凌越手里的杯子：“都在酒里了。”
赵凌越噗嗤一声，被叶姝小大人的模样逗笑了，眼角挤出一滴眼泪来。
“好好读书，好好练功，我在西京等你的好消息。”
“你也是。”叶姝抿了口米酒，盯着赵凌越将酒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无论什么时候，三河寨永远是你的家。”
“照顾好如烟。”几杯酒下肚，赵凌越酒意渐浓，眼神也变得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