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田睁大双眼：“什…什么意思？”
澜烨起身，眼尾下的那颗红色泪痣比前一天所见颜色更红。
他半垂眼帘望向他：“别跟在我身边了。”
田田变成人形，手捧着刚捣碎碾好的药，他放下手里的药。
不敢再往前走。
“殿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从你救我的那刻起，我就发过誓，这辈子我都会跟在你身边，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澜烨微不可察的叹息：“我救你，从未想过要求报答。”
“可是我想…我只是想……”田田抽泣起来，抽抽搭搭语无伦次的说，“我原来都准备好暂时能避水的药了…殿下……你先…先吃药……”
“我再晚来一点，她就会彻底没了呼吸。”
澜烨从他身侧走过，语气中尽是失望。
“我不曾教过你这些。”
“你走吧。”
“你是自由的，南陆海如此广阔，不一定要为了我留在海皇宫。”
·
洞外的天空是蔚蓝色。
从洞穴里出来走到洞口，走得这一小段距离，让她觉得好累。
江玥在洞口处坐下。
仰起头往上看。
鱼群汇聚转圈复又散开，数不清的鱼群起伏。
离她好远。
水母擦着她的耳廓游过。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属于海中的湿冷。
江玥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真的在海底。
呼吸顺畅的不可思议。
她双手环住膝盖，抱住自己，下巴抵在膝盖上，感受着自己身上的温度。
自己的温度也是冷的。
心底担忧油然而生。
江玥不确定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她又该怎么回到岸上？
她出生在内地不沿海的城市，是实打实的旱鸭子，不会游泳。
那只凶巴巴的海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江玥看着眼前的景象。
觉得像一个蓝色的梦境，不切实际。
要真的是梦就好了。
她低下头，又开始叹气。
粉紫色的尾翼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江玥下意识抬头看。
面前是一个鱼尾人身的少年。
闪着光芒的鱼尾上方，上半身和人类没有区别。
他粉色的长卷发长到及腰，肤色白皙，樱色的眼眸平和温柔。
五官精致挑不出毛病，漂亮得有些分辨不出性别。
眉宇间英气，眼下有一颗血红的泪痣，尖耳上方戴了一颗弯月形状的粉色宝石。
他身后那片蓝色美丽的海底世界，她已看不清是什么模样。
视线落在他脸上，久久没能移动。
直到他朝她伸出手。
江玥被蛊惑般，握住了他那只白皙修长的手。
跟她的肤色形成对比，他白到有些病态的苍白。
体温是冷的，和这片海水一样的温度，冰凉湿冷。
江玥感觉自己没用什么力气。
被他轻而易举的拉了起来。
他下半身鱼尾不再蜷缩，舒展了些，站立在她面前。
高大到她得抬着头看他。
江玥不知为何，说不出半个字，看呆看痴。
他半人半鱼。
却不让人感到怪异。
面前好看的少年薄唇轻启，告诉她自己的名字：“我叫澜烨。”
澜烨……
她对上他的眼睛。
总觉得有些熟悉，似曾相识。
他轻声补充：“你也可以叫我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