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利办公室的百叶窗露出条缝。
秘书小郑站在程利办公桌前，攥着电话筒点头哈腰，“是，领导...对，二十岁正科...明白，明天就把举报材料送过去...“
他蘸着唾沫翻通讯录，钢笔在“纪委老周“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吴玉章端着紫砂壶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嘬了口茶沫子，掏出钥匙打开最里间的铁皮柜，抽出本蒙灰的账册。
张景坤带着张书泽到了孙业同的屋子，孙业同正往他床头塞牛皮纸袋。“刚才又跑哪去了？“
孙老头扯开袋口，“我们得做好准备了...“
他眼镜腿挂在耳朵边，“陈秃子要搞事情，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孙老！“张书泽站在一旁，“我要不要去给阎庆俞说一说？”
“不用。”
孙业同皱着眉头说，“这事儿暂且不能告诉他，显得我们挺无能的。一会我给老温和老丁都去个电话，让他们也来看看，他们的嘉奖到了咱们这里，一毛钱都不值！”
张书泽点了点头，“刚才我还看到程利的外甥出了学校，总感觉他不是去干正事儿！”
“以防万一吧。”
张景坤站在窗前，看着屋外的逐渐阴上的天，叹了口气，“到底是我们人言轻微，这事儿啊，还是得靠着外力。”
行政楼顶层的灯亮到后半夜。
程利咬着烟嘴抄通讯录，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小郑缩在沙发角剪报纸，糨糊抹得到处都是。
“把二十多岁破格提拔的案例都找出来！我倒想看看，54年发了文件，到底有多少人是破格上去的！“
程利的外甥站在旁边，“舅，要不要我去档案室再看看？“
“嗯，可以。”
程利话音刚落，屋内突然噤声，众人瞪着门缝底下飘进来的烟灰。
就见吴玉章哼着《沙家浜》推开门，“老程啊，五九年的教材采购单...“他抖开账本拍在茶几上，“这里面有什么问题，需要我给你数数吗？“
程利手里的烟“咔嚓“断成两截。
小郑手里的剪报“刺啦“撕出个豁口，上面的的题词裂成两半。
“老吴，你这是要撕破脸了吗？”
学校风云异动。
阎庆俞则还趴在实验室看着书。
时间越来越紧迫，后面的几个月自己又得双线忙活。孙老还喊着让他早点过去帮忙，事儿都堆在一起，自己根本分身乏术，只能抓紧着这两天时间多记点东西。
不过奇怪的是，为何老师与张书泽都不回来了呢？
阎庆俞皱了皱眉，将书本放在桌上，起身走到门口，目光眺望着学校院内。
正值下课时间，不时有着学生穿梭在楼宇之间。
正疑惑的琢磨，楼梯口，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庆俞，吃饭去呀？”
张书泽探着脑袋出来，笑着冲着他打招呼。
阎庆俞眉心挑了挑，边走边诧异的问道，“你们这一上午去干啥了？老师也不回来，你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