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阴符宗的厉无涯。”
玉摇光凑到乌竹眠耳边低语，九尾狐族敏锐的感知让她总能捕捉到这些细节：“听说他们宗派专修控器之术，这次怕是冲着霜策剑来的。”
乌竹眠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她环顾四周，发现奚无咎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正疑惑间，侍者们已经开始上菜。
仙家宴席自然不同凡俗。
第一道是“碧海潮生”，一碗清汤中悬浮着数十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咬破后鲜美的汁液立刻充满口腔；接着是“霞光万丈”，各种灵禽肉片摆成旭日初升的形状，蘸着特制的酱料食用；还有“月宫折桂”、“星河倒影”等等。
每一道菜都色香俱全，令人叹为观止，可奇怪的是，乌竹眠尝不出任何味道，食物入口，如同嚼蜡。
她偷偷观察其他人，师兄弟们显然都吃得很尽兴，连一向挑剔的云成玉都多夹了几筷子。
“不合胃口？”宿槐序突然问道。
乌竹眠想了想：“没有，只是……”
宿槐序没有追问，只是将一碟形如莲花的点心推到她面前：“试试这个。”
点心入口即化，一股清凉之意直冲灵台，乌竹眠顿觉神思清明，她惊讶地看向宿槐序，师父却已经转过头去与邻座的长老交谈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乐声突然变得激昂。
一群身着彩衣的舞者涌入中央空地，手持各式法器翩翩起舞，这是仙盟精心准备的“百器舞”，每一种舞步都暗合某种兵器招式，既是表演也是展示。
乌竹眠看得入神，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她猛地回头，正好捕捉到一道黑影在蟠龙柱间一闪而过，那不是侍者，也不是宾客，身影移动的方式太过诡异，几乎像是没有实体。
“师父，我好像看到……”
她转向宿槐序，却发现师父的座位空空如也。
就在这时，乐声戛然而止，裴兰烬站在主台上，手中举着一只晶莹剔透的酒杯：“借此良辰，敬诸位一杯，愿明日大典顺利，修真界永享太平。”
众人举杯共饮，乌竹眠也端起面前的琉璃盏，杯中液体呈现出梦幻的蓝色，星光点点。
就在她垂眸的瞬间，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师姐，别喝。”奚无咎不知何时回来了，脸色异常凝重：“这酒有问题。”
乌竹眠眯起眼睛：“什么问题？”
奚无咎没有回答，只是迅速将她那杯酒倒在自己袖中暗藏的一块黑色石头上，石头立刻发出刺耳的嘶嘶声，表面冒出几缕青烟。
“化功散……”黑衣少年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有人想废掉你的修为。”
乌竹眠皱起眉头，正欲询问详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钟响，那是须弥山的古钟，无人敲击却自行鸣响，声音不大，却让她体内的剑骨剧烈震颤起来，仿佛在呼应着什么。
钟声过后，宴会似乎恢复了正常。
但乌竹眠注意到，裴兰烬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而师父宿槐序依然不见踪影。
“师姐，我们该回去了。”奚无咎轻声道：“今晚须弥山不会太平。”
乌竹眠环顾四周，发现玉摇光正与宿诀低声交谈，两人神色紧张；云成玉不知何时离席了；百里鹿云和千山还在专注地看表演，似乎没察觉到任何异常。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提醒其他人时，一个侍者走到她身边，悄声道：“乌姑娘，宿前辈让您去后山的'听剑亭'见他。”
侍者说完就匆匆离去，没给乌竹眠询问的机会，她看向奚无咎，少年眉头紧锁：“我陪师姐一起去。”
“不必。”乌竹眠摇头，“师父既然单独唤我，自有道理，你去告诉大师兄，让他照看好大家。”
奚无咎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师姐小心。”
离开星辉台时，乌竹眠回头望了一眼。
宴会依旧热闹非凡，美酒佳肴，歌舞升平，但在她眼中，这一切突然变得虚假起来，就像一场精心布置的幻梦。
而更让她不安的是，她竟开始怀疑，那个唤她去听剑亭的侍者，真的是师父派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