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祖呢？你总该让我看他一眼吧。”母亲问。
“他去了加拿大留学，明年毕业。”高歌回答完，便与姐姐去另一端商谈，沈阿姨和李阿姨跟着一起，袁丽娜和小陶照看婆婆。
“姐，怎么会如此突然，他以前不是好好的吗？”高歌问高虹。
沈阿姨抢先回答：“哎哟，别提了。你哥早就查出有糖尿病，后来又出现脂肪肝、高血压和脑梗阻。他也不在意这些，依然我行我素烟酒不离、熬夜打牌。昨晚应该是输了很多钱，心情不好回家又喝了酒，今早你妈叫他起床时人都硬了。”
此时，李阿姨悲伤哭道：“唉，造孽呀！你哥小时候又好看又可爱又聪明，硬是被你妈一次次给打坏了。我想起虹虹那年跳河，还有婉儿不幸早逝，就恨不得撕了那个蠢婆娘就好。一个人穷点、苦点、丑点、蠢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愚昧又蛮横。她要是能像个人存在，你爸也不会堕落得猪狗不如。小歌呀，你真应该好好感谢你张爷爷张奶奶，若不是两老早年收留了你，你不照样被你妈折磨成高进那样吗。”
真话总是刺耳，让人听后不是滋味，高歌忍住满腔苦楚看向姐姐，说：“看来我俩以前还是过分了点，最起码应该给哥哥一点包容，不应过于鄙视冷落。”
高虹闻言怒目而视，大声道：“我能来就够不错了！说实话，我对父亲才能做到包容，无论他以前怎样，至少没有打骂过我们。你既然大度，那好，以后到她死的那天，你来处理好了，真是荒谬可笑！”
袁丽娜和小陶皆听到谈话和痛斥声，立马改变对婆婆的态度，眼神流露出鄙视与冷漠。她俩这才知道，这世上并不是将你生下来的女人就是母亲，可能是魔鬼。怪不得高歌每当想起过去和妹妹婉儿，就会黯然悲伤、哀叹声声。
见姐姐生气，高歌心疼不已，急忙拥抱高虹认错宽慰。姐姐退休有一年了，依然是那么年轻好看，说她才四十也不为过。也许一个人冰冷的个性，能够阻止细胞和组织器官的老化，正如冰箱能保鲜那样。
姐姐在弟弟怀里消了气，也理解弟弟一时的感触，如果记忆里能有母亲和哥哥一丝的好，她何尝不愿去包容呢？
没多久，下班的局长姐夫江伟赶来。因顾及影响，他没有通知任何人，也不让司机开车送他。不然，今晚会有成群结队的人前来吊唁。才寒暄完毕，小德哥和项峮、沈阿姨女儿一家人、李阿姨儿子一家人、彭大喜和马月娥先后来到灵堂。
项峮娇哼哼来到高歌跟前。“聚义村给我家安排房间没？要是没有我就哭给你看，今年春节我们要去聚义村度假。还有，常娟上一年级都快一学期了，你这个舅舅怎么不去看她呀？”
高歌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懂问：“你，你说过吗？”
项峮被气哭，黏上他娇打，娇滴滴样子逗乐了旁人，行礼回来的小德哥随即将她拉开安哄。
见时间不早，高歌带领大家去殡仪馆餐厅吃饭。母亲自知不被人喜欢拒绝同行，叫小儿子给她打包一份带来。她也容易知足，这次老邻居只是对她不理不睬，至少不像以前小女儿去世时被人驱离灵堂。前夫和大儿子先后离世，还是给她带来难得的反思机会，知道自己过去的鲁莽蛮横犯下太多的错，导致最终失去了所有。今后，只能默默品尝自己所种下的苦果，在苦涩与孤独中回味一生。
席间，与马月娥、姐姐姐夫商量好给母亲请保姆之事，大家也轻缓了许多。在闲聊中，高歌得知沈阿姨的外孙女今年大学毕业，工作无坐落；李阿姨的孙子省城大学毕业一年也没找到工作，考公务员也没通过，高歌不得不考虑该出手相助了。她俩可是恩人呀，若不是她俩以前拼命呼救，他也没有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