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草稿最后利亚保存了原件,但也不忘给卡尔卡托一份复印件。
战争铁匠以潜心研究为借口,一头扎进了工作室,大门一关,便与外界隔绝开来。
然而,明眼人都清楚,他哪里是搞什么研究,分明是在刻意躲避新加入的队友——马格纳里克。
回溯到不久之前,两人从茶话室返回基地后,曾有过一次面对面的交谈。
无畏的金属咆哮震耳欲聋,动力拳套上电流窜动,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空气中始终弥漫着紧张与火药味。最激烈的时候,无畏甚至险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真的对卡尔卡托挥拳相向。
事后,利亚特意找到卡尔卡托,想要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战争铁匠苦笑着,道出了其中的缘由。
他们曾经是亲密无间的挚友,但最后卡尔卡托选择追随原体叛变,而马格纳里克则始终忠诚于帝皇。背叛生出痛苦和执念,让马格纳里克对卡尔卡托展开了将近千年的漫长追杀。
“当时,我以为自己才是正确的,以为帝皇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在追求真理,以及真正的力量。”卡尔卡托陷入回忆之中,“尤其是和马格纳里克重逢之后,他已然变成了一个狂热的信徒,对帝皇深信不疑、奉若神明。他的疯狂与执拗,反倒让我更加笃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觉得自己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狂信徒?信仰尼欧斯?”
卡尔卡托点头:“可到最后才明白,其实我们都错了。我们都只窥见了真相的一角。我们都是摸象盲人中的一员。”
利亚有些发愁:“那……你们还有和好的可能吗?”
“女士,这我真说不准。或许,等时间再长一些,等我们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也许会有那么一天。”
钢铁勇士的躲避并未能持续太久。因为塔维兹背着利亚,悄悄找到了他。
“我希望你能出面,去劝劝马格纳里克,让他接受治疗。”塔维兹很直白地说。
卡尔卡托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还在无畏机甲里?”
“是的,”塔维兹重重点头,“而且,他连进入休眠状态都不肯,每天都在基地里四处活动。利亚女士为这事儿,已经操心了很长时间。”
卡尔卡托叹了口气:“他不一定愿意听我的。”
塔维兹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侧过头,目光在工作室里那些半成品的物件上缓缓扫过。新植入的银纱代替旧日的铁皮,在他的头上闪闪发光。
“你制作的这些东西……是佩图拉博设计的?”
卡尔卡托一怔,眼中满是震惊:“你怎么会知道?”
他很确信,连女士都不清楚这本草稿的来历,知情者应该只有自己和帝皇才对。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塔维兹笑得温柔,“可惜啊,泰斯现在不在这里。不然的话,倒是可以请他帮个忙,让你亲眼看看我的记忆。”
“什么样的记忆?”
“一段你从未见过的,关于你们的原体佩图拉博的记忆。”
塔维兹无疑是一位杰出的战士和优秀的基层指挥官,但若论起讲故事,他实在算不上是个好的叙述者,语言干巴巴的,毫无生动可言。
即便如此,卡尔卡托还是从他平淡无奇的叙述中,拼凑出了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佩图拉博。
在塔维兹的记忆里,佩图拉博会殚精竭虑地帮助忠诚派的战士们修理装备、制作战斗工具;会亲自驾驶一台帝皇泰坦,为忠诚派提供掩护;最令卡尔卡托瞠目结舌的是,佩图拉博居然允许那些忠诚派战士亲昵地称呼他为——佩佩!
听着这些,战争铁匠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扭曲嫉妒。在他印象里,佩图拉博从未对钢铁勇士有过如此温情的一面。
这是什么待遇?
这是所有的钢铁勇士都没享受到的待遇!
这是所有钢铁勇士都未曾享受过的殊荣!!
那些被十一抽杀的兄弟估计在亚空间都死不瞑目!!!
卡尔卡托呆呆地坐在那里,两眼放空,思绪飘得很远。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回过神来,伸手抹了抹脸,脸上浮现出一抹咬牙切齿的神情,对着塔维兹说道:“塔维兹兄弟,我真是恨不得把你拉到训练场狠狠揍一顿。”
塔维兹闻言,却丝毫不恼,反而放声大笑起来:“好啊,我随时奉陪!”
但卡尔卡托并没有真的和塔维兹上训练场。
不是不想,而是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