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再次来到金山寺，现在只有三个人了。
金山寺门楼里摆着一张大桌子，桌子后坐着一个雪白胡子的老僧。而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木鱼，一个金钵盂。
老僧对那三个香客说几句话，那三个人就连连鞠躬，留下香火钱，后退着离去。
现在完全没其他香客了。
青蛇抬头，那老僧也正好抬头，他们目光对视。虽然距离十几丈，但青蛇立时觉得这老僧眼睛发亮、目光敏锐。看起来不是凡僧。
她和白蛇拉着手靠近。
老僧不等她们走近就开口：“两位光降鄙寺，所为何来？”
他声音不大，但很有穿透力，听起来仿佛就在耳朵里说话，让青白二人心头都是一震。
她们都是一惊。
白蛇戒备起来：“小青，我们别去了。我看这和尚厉害。”
青蛇道：“看着像坏人吗？”
白蛇正要回答，那老和尚又道：“何为好、何为坏？不过口舌之争。”
听这和尚语出不凡，两人都站着不动，一起盯着老僧看。
那老僧站起身，推开桌子，迈着四方步，走到两人跟前，行了一礼：“阿弥陀佛，贫僧法海，拜识两位女檀越尊颜。”
见他很有礼数，白蛇戒备心稍解，也一个万福：“我白季子，这是我青妹，一同拜见大师。”
“两位要来问什么？”
这叫法海的和尚，一部雪白大胡子，两条长长的白眉。满面红光，身披一件红色袈裟。手里扶着一根狮头禅杖。
青蛇道：“听闻大师神通广大，大师可以看看我们姐妹何时可以结亲吗？”
法海捋着胡子笑道：“贫僧孤陋寡闻，现在两个女子也可以结亲了吗？”
青蛇一听就不高兴了，想要上去说狠话，被白蛇拉住，白蛇抢先道：“两女子为何就不能结亲？望高僧有以教我。”
法海道：“什么阴阳、乾坤、夫妇、尊卑之言，贫僧也不想讲。只是贫僧游方人间数百年，也曾多次为新人祈福。但还没见过一对女子拜天地成婚的。两位见多识广，敢是见过？”
白蛇道：“高僧既然修为数百年，怎充满世俗迂见。世人男女婚配多为生育子女。而我与这位青衣女子，却不为生育，只是为了结伴修道寻真，两女子就不可为伴吗？岂不闻玄素两位古神女，不就是一对女女道侣吗？”
法海笑道：“玄女素女，老僧自然听过。她们是上古神女，不必合于世间礼法。但两位也是神女吗？我看两位非但不是神女，是不是真的女人都难说。”
青蛇跳起来道：“我们怎不是真的女人！你这厮大概眼瞎。”
她也吃惊这和尚竟看出自己和姐姐是妖类了？
白蛇拉住青蛇，又道：“我和青妹是不是真的女人，有什么区别？我虽不学，也听闻空门倡众生平等。我们是人、或不是人，在佛门看来，不都是一样的有情众生？”
法海笑道：“我佛门自然常说众生平等，但也说六道轮回之中，人身难得。众生平等，但有的有情众生比其他众生更平等。”
青蛇怒道：“这样看，你们佛门的众生平等之说都是名不副实、招摇撞骗的虚伪言论了！”
法海冷哼一声：“你懂什么！这并非反对平等，而是劝善惩恶，如果好人恶人都平等，还有谁向善？恶人死后入轮回的恶道，善人入善道。”
青蛇道：“且不说你自相矛盾的荒诞言论，你可知所谓轮回机制乃是后天人造之物，如今更是被奸人操控。轮回中人大多没有真元、无法修炼，你可知晓？”
法海脸色一变：“一派胡言！你怎知此事？轮回与天地宇宙一般久远，何来后天之说？”
青蛇又道：“既然轮回恒久存在，那娲皇造人之说岂非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