枸杞茶在关键证据页上洇出暗红色水痕时，叶澜闻到了硝烟里混着雪松香水的味道。
这种味道她上个月在萧寒影换洗的作战服上闻到过，当时还以为是辐射消毒剂产生了嗅觉偏差。
“西北军区特别督察组。”风衣男人掏出证件的手指缺了半截指甲，翻开的证件页在投影仪蓝光下泛着冷色。
陈老手背上的血管突然停止跳动，像被子弹击穿的电报机。
张评审员用钢笔帽敲了敲面前的铜质铭牌，金属震颤声里，叶澜看见萧寒影喉结动了三次——这是他们约定好的危险信号。
上周在核污染区处理铅罐泄漏时，他就是这样隔着防护服面罩给她打摩尔斯电码。
“既然有新证据……”最年长的李委员摘下老花镜，镜腿划过评级手册上被茶水晕染的字迹，“我提议重启现场答辩环节。”
刘主任的鳄鱼皮鞋尖突然转向叶澜，鞋面上反光的医院标志刺得她瞳孔微缩。
三个月前雨夜那辆黑色轿车的轮胎花纹，也是这种特殊的菱形防滑纹路。
当时萧寒影捂住她眼睛时，作战手套上的硝石味和此刻风衣男人衣领处的气息微妙重合。
萧寒影突然向前半步，作战靴碾碎了地上半片枸杞。
叶澜感觉后腰传来熟悉的温度，那是他用手枪皮套抵住她时形成的肌肉记忆。
上周在辐射室，他就是这样用身体挡住飞溅的铅灰。
“这份监控录像的帧率有问题。”萧寒影的声带像砂纸擦过消音器。
大屏幕上被暂停的画面重新播放时，他虎口处的结痂正对着叶澜颤抖的睫毛——那晚她咬破他皮肤时尝到了海盐味止血剂的味道。
风衣男人突然扯开围巾，耳垂处的旧伤疤在中央空调出风口下泛着青紫。
叶澜的银簪滚到会议桌边缘时，她终于看清他风衣内衬上绣着的暗纹，和萧寒影那件被辐射尘污染的常服一模一样。
“铅罐运输记录显示……”张评审员的声音被警报器打断的刹那，叶澜突然抓住萧寒影开裂的手套。
上周他徒手拧紧泄漏阀时，防护服袖口溅到的钚溶液在监控画面里呈现出不正常的靛蓝色。
刘主任的钢笔突然滚落在地，金属外壳裂开时迸出半张烧焦的纸片。
叶澜看着那片残纸上熟悉的药剂批号，想起三个月前失踪的那批镇痛剂——当时萧寒影后颈的擦伤正好遮住了颈动脉处的针孔。
当电子计票器突然黑屏时，叶澜感觉萧寒影的拇指按住了她腕间的穴位。
这个手法和他们被困在塌方手术室那晚如出一辙，他掌心的枪茧此刻正压着她跳动的桡动脉。
走廊传来作战靴特有的脚步声，十七下，停在三号安全出口。
叶澜数着萧寒影睫毛颤动的频率，突然发现他左手小指以奇怪的角度弯曲——和风衣男人掏证件时的姿势完全镜像。
“请解释这份血样报告。”陈老用镊子夹起被茶水浸透的纸张，叶澜看见他食指第二关节处的茧子，和萧寒影拆卸狙击枪卡壳时的动作完全一致。
萧寒影的战术腰带突然发出金属摩擦声，叶澜在警报重启的嗡鸣中分辨出那是他拆弹时用的液压钳碰撞声。
当她弯腰捡银簪时，发现地砖缝隙里的血迹颜色不对劲——上周实验室小白鼠的辐射变异血应该是荧绿色。
“根据战时医疗条例……”风衣男人撕开文件袋的动作让叶澜瞳孔骤缩。
当半片风衣纽扣滚到她脚边时，她终于看清内衬上那个被烧灼的编号——和萧寒影手术服上消失的编码数字排列完全相同。
电子计票器重新亮起的瞬间，萧寒影的战术手套彻底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