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盘腿坐在自家炕上,借着油灯微弱的光亮盯着自己的手掌。三天前除掉那只食尸鬼后,他总觉得手心时不时发烫,像是握着一块看不见的炭火。
\"老黑,你说俺是不是中邪了?\"狗蛋对着趴在脚下的猎犬嘟囔。老黑抬起头,湿润的鼻头抽动两下,又懒洋洋地趴了回去。
窗外传来轻微的抓挠声。狗蛋已经习以为常——自从与五仙结识,这些仙家就喜欢用各种方式\"敲门\"。黄二爷会扔石子,灰老八直接啃窗框,最礼貌的是胡三姑,她会轻轻叩三下。
\"进来吧,窗没栓。\"狗蛋头也不抬地说。
一道白影轻盈地跃过窗台。胡三姑今夜化作了人形,白衣胜雪,只是眉心那点朱砂痣比平日更艳了几分。她身后跟着一团模糊的黄影——黄二爷保持着黄鼠狼原形,蹲在她肩头。
\"恩公近日可感觉身体有异?\"胡三姑开门见山地问,眼睛紧盯着狗蛋的手掌。
狗蛋老实摊开双手:\"手心老是发烫,眼睛也怪得很,夜里能看清东西,跟白天似的。\"
黄二爷的鼻子抽动几下,突然从胡三姑肩上跳下来,绕着狗蛋转了三圈,最后停在他正前方,后腿直立起来:\"奇了!这小子身上的灵气比三天前浓了一倍不止!\"
胡三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轻轻握住狗蛋的手腕,指尖冰凉如玉。狗蛋顿时觉得一股清流顺着手臂蔓延全身,手心的灼热感消退不少。
\"恩公可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胡三姑突然问道。
狗蛋挠挠头:\"俺娘死得早,只听张奶奶说俺是冬至子时生的,那晚好像还出了什么怪事...\"
胡三姑与黄二爷交换了一个眼神。黄二爷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冬至子时!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再加上长白山这地界...\"
\"噬灵者。\"胡三姑轻声吐出这三个字,仿佛重若千钧。
正当狗蛋想问个明白,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吱吱\"声。灰老八从门缝挤进来,人立而起,前爪不停比划:\"不好了!村东头老赵家闺女被'鬼嫁娘'缠上了!\"
胡三姑脸色骤变:\"七月半刚过,怎么会有鬼嫁娘?\"
狗蛋抄起猎刀就往外冲:\"管它什么娘,救人要紧!\"
三人一鼠赶到赵家时,院外围满了村民,却没人敢进去。张奶奶正在院门口撒糯米,嘴里念念有词。见狗蛋来了,老太太一把抓住他:\"狗蛋!你...你能看见它们是不是?快救救翠花那丫头!\"
院里传来女子凄厉的哭声,忽高忽低,时而像人,时而像某种动物在哀嚎。狗蛋刚要冲进去,胡三姑拦住他:\"恩公且慢!鬼嫁娘非寻常鬼物,需知根底才能对付。\"
她转向灰老八:\"八弟,你脚程快,去请柳大哥和白三姐来。二爷,你守住院子四周,别让那东西跑了。\"
布置妥当,胡三姑才低声对狗蛋解释:\"鬼嫁娘多是未嫁而死的女子怨气所化,专找年轻姑娘附身,模仿生前未能完成的婚礼。但七月半已过,此时出现实在蹊跷...\"
狗蛋凝神望向院内,突然发现自己的视线穿透了墙壁——他看到屋内一个穿红嫁衣的身影正按着赵翠花梳头,每梳一下,翠花的脸色就灰败一分,而那红衣女子的身影则凝实一分。
\"它在吸翠花的阳气!\"狗蛋惊呼。
胡三姑点头:\"恩公的灵视能力觉醒得比我想象还快。\"她从袖中取出一张黄符,\"待会儿我正面牵制,恩公找机会将此符贴在那鬼嫁娘背上。\"
\"等等,\"狗蛋盯着自己突然泛起微光的手掌,\"我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本能地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饥饿感——不是对食物的渴望,而是对那鬼嫁娘身上流动的黑色能量的渴求。
柳长山和白三娘及时赶到。五大仙齐聚,准备攻入院内。就在此时,院内突然传出一声刺耳的大笑,接着是赵翠花父亲的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