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三蹲在老村长坟前，旱烟杆在掌心攥得发烫。新立的墓碑还泛着湿泥腥气，坟头纸钱被晨风吹得簌簌作响。他伸手摸向坟包，指尖触到土层下传来的细微震动，像是有活物在泥土中蠕动。
\"三叔，这香炉...\"刘二狗抱着小翠走过来，青铜香炉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炉身刻着的符文昨夜还清晰可辨，此刻却像被血浸过般模糊不清。张老三接过香炉，发现炉底刻着个歪歪扭扭的\"李\"字，正是李老头的姓氏。
\"李富贵当年就是用这炉子镇的黑水娘娘。\"张老三摩挲着炉身上的裂纹，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李老头浑身是血地抱着香炉冲进祠堂，身后跟着浑身鳞片的河童虚影。当时他亲手将香炉封进地底，却没想到炉子会出现在河童现身的旋涡里。
王教授蹲下来用仪器扫描香炉，显示屏上突然爆出刺耳的警报声：\"辐射值超标！这根本不是青铜，是某种未知合金。\"他话音刚落，香炉突然剧烈震颤，炉口喷出股黑烟，在空中凝结成李老头的虚影。
\"三哥...\"李富贵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哭腔，\"当年我错了，不该听爹的话用血祭镇河童。现在黑水娘娘要解开封印，你得找到...\"虚影突然扭曲变形，化作无数黑鳞四散飘落。张老三伸手去抓，鳞片却穿透掌心消失不见。
\"血祭...\"他猛地想起李老头临终前的疯言疯语。当年镇压河童时，李老头曾要求全村每户都献出一滴血，说是要\"养器\"。当时张老三忙着画符设阵，没多想就答应了。此刻回想起来，那香炉底部的\"李\"字，分明是用人血刻上去的。
\"不好！\"张老三突然转身冲向村口，青铜铃铛在胸前疯狂震动。村东头传来女人的尖叫，刘大壮家的房顶突然塌陷，浑身缠着锁链的水猴子从地底钻出来，利爪撕开了刘家的炕席。
村民们举着锄头围过来，却被水猴子喷出的黑水灼得连连后退。张老三甩出捆仙索，火蛇般的绳索缠住水猴子脖颈。那畜生突然张嘴喷出血雾，血珠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黑鳞钻进村民体内。
\"河童在借人壳还魂！\"张老三跃上房梁，桃木剑刺进水猴子眉心。黑水从伤口喷涌而出，顺着房檐滴落在地上，竟腐蚀出碗大的坑洞。小翠突然指着河面大喊：\"快看！旋涡又出现了！\"
河中心漩涡翻涌，黑水娘娘的虚影若隐若现，头顶的独角泛着妖异的蓝光。张老三将香炉按在眉心，青铜铃铛摇出急促的声波。声波碰到旋涡的瞬间，黑水娘娘发出凄厉的嚎叫，虚影如被火灼烧般剧烈扭曲。
\"李富贵的心头血是钥匙！\"张老三突然想起香炉底部的血迹，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炉身符文上。青铜表面突然泛起金光，香炉腾空而起，炉口喷出的金雾笼罩整个河面。旋涡逐渐平息，黑水娘娘的虚影化作黑烟消散。
水猴子群突然集体爆开，黑血溅满整个村庄。刘二狗抱着小翠躲在草垛后，脸色煞白：\"三叔，地上全是血脚印...\"张老三顺着脚印望去，发现血迹一直延伸到村西头的老槐树，树下传来若有若无的唢呐声。
\"阴婚嫁娶...\"他心头猛地一紧，老槐树底下埋着李老头的祖坟。张老三抄起桃木剑冲向老槐树，刚到树下就听见李老头的声音：\"三哥，对不住了，河童的债得用全村人的命来还...\"
树根突然裂开道缝隙，李老头的尸体从地底缓缓升起，胸口插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张老三伸手去探鼻息，却发现尸体皮肤泛着诡异的灰白，像是被抽干了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