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灼庭很快就走了,只留下闻寒洲和闻景两个人在他的办公室里,兄弟二人谁也没先开口,不过脸色倒是都出奇的差。
特别是闻景,如果说他哥尚能控制住自己,还能坐下来冷静地继续处理工作,那他就是完全愁眉苦脸,“哥,你和时骨的事情被祖父知道了,现在怎么办?”
以他对闻灼庭的了解,他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让这件事过去的,除非现在闻寒洲立刻和时骨分手,或是听从闻灼庭的安排,与和他们家族门当户对的人联姻,不然,闻灼庭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两个。
“我不可能放手。”闻寒洲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一份文件,淡然地回答道。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可能放开时骨,特别还是现在,时骨处于治疗ptSd症状的用药和治疗时期,他的心理创伤在一个修复过程中,就算是没有发生时骨被绑架的事,闻寒洲也不可能会抛弃他,更别提那件事情已经发生了。
从小到大,他无时无刻都在顺从闻灼庭,当初强迫他从美国回到法国来读书,闻寒洲在抗争过后无果,只能顺从,但他现在已经三十一岁了,他有自己的事业和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爱的人,为了时骨,他不会,也不能再无止境地顺从闻灼庭。
闻景的眉毛深深地皱了起来,拧成一个结,“你确定?”
闻寒洲从那张文件里抬起头,泛着绿意的眼眸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和他有几分相像的弟弟,“你留下来,就是为了问我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我不是这个意思。”闻景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你是我亲哥,虽然说你从小到大对我都很冷淡,也没给过我什么好脸色,但我还记得有好几次,我在班里被白人歧视欺负,爸妈工作都忙,没法顾及我,是你从美国飞回来替我撑腰,还替我教训他们,就凭这点,无论你做什么,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哪怕家里所有人都不支持你,我都会第一个支持你。”
“可是你真的想好了吗?”他的语气很郑重,也很严肃:“哥,祖父说的话也并非不在理,就不说别的,他比你小了十一岁,今年才二十,正是什么都没定性,只喜欢疯玩的年纪,他当初看上你就是因为在我酒吧里的那一眼,我那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说的好听些,那叫一见钟情,说的难听点,那就是见色起意。”
他自己也有过二十岁的时候,那时的闻景还在上大学,因为长得可爱,性格也讨喜,喜欢他的人不少,他当时在学校读书,边读书边经营river,和同专业的一位英国帅哥谈了恋爱,当时的闻景也想着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永远都不分开,腻人的情话和亲吻拥抱都做了个遍。可他们却还是在谈了两年以后选择分手,各自奔向自己的未来。
“更何况,他长得那么漂亮,我手下的调酒师说,时骨每次去river,身边都不缺人围着他转,他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他现在能和你在一起,以后也能和别人在一起,他能喜欢上你,也能喜欢上别人。你敢保证,不会有一天,他的身边会出现一个比你更优秀,比你各方面都突出的人,时骨看见他以后就不会移情别恋么?”
窗外本来还晴朗的天不知何时阴了下来,惨白的天空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乌云,办公室内的光线黯淡,闻寒洲没出声,甚至连头也没抬,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在听闻景说话。
“更何况,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没有法国国籍,他是个留学生,三年毕业以后是要回到自己国家去的,现在他都已经读了一年半了,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他就毕业了,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毕业了以后在巴黎留不下,你们该怎么办?异国恋?还是就此分开,再也不见?”
闻景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很多发自内心的实话,虽然他知道,这样可能会让闻寒洲觉得不爽,可他并不后悔说出了这些,甚至希望,这些话可以给闻寒洲带来一些触动,让他在深入思考以后重新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