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冤的队伍还挺长,估摸着前面至少有接近二十个人。在队伍的尽头摆着一张书案,督武司的文书正拿着笔一边询问情况,一边做着记录。
“什么?铁山剑宗的外门弟子,欠了你大舅家九只鸡?拖了多久了?有凭据吗?”
一个老汉磕磕巴巴地回答:“回......回大......大人的话。快......快四个月了。字......字据我这有。”
“都四个月?知道了督武司会登记办理的。”
“你是说金山寺的主持,将你家相公骗去当了和尚?还有此事?”
一白衣女子哭着说:“是的大人,我家妹妹前去讨要说法,还被那老和尚给轰了出去!”
“这应该算你们自己的家事,督武司无权过问。”
“啊?有玄天宗的弟子占了你家农田种植灵药?你的地契带了吗?”
一位年迈的老妇人回答:“大人,我忘带了,但那真的是我家的田产啊!苍天可鉴,我家祖祖辈辈都在那种了二十多年的地了。”
那文书无奈劝道:“大娘,你别着急,若真是你家田产,督武司是不会不管的,你先去隔壁登记,待差役核实后,自然会还你个公道。”
“你刚才说什么?你偷听到混元霹雳门的大长老混元铜手打算今晚去抢钱庄?哪家钱庄?”
一个贼眉鼠眼的混混回答:“千真万确!这是昨天深夜我在赌坊上茅房的时候亲耳听到的,就是五里桥那家最大的,据不会有假!”
“他奶奶的,胆子大到都敢在扬州城里作乱了!当真不把我们督武司放在眼里”那文书转身冲着一旁的差役大喊,“快去通知三组的辖官,那是他们的辖区!”
张黄排着队,小声询问李玄真:“李道长,督武司里都这样吗?净是些鸡毛蒜皮的事?”
李玄真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大部分督武司都是这般光景,既然是处理修士和凡人之间的问题,那自然各种大小事都有,有什么不对的吗?”
“可......可是,这......这。”这话倒是说的张黄哑口无言。
道理他自然懂,江湖上每天哪来那么多打打杀杀,那些修士光是修炼就占了不少时间,而且真正修士哪有蠢人,像混元铁手那样的猪头三本就是少数中的少数,留着那条命享受生活不好吗。
转念一想,那些个修士也是人,既然是人就离不开这些狗屁倒灶,蝇营狗苟的烂事,虽说长生是对修士最大的诱惑,不过人终究是掺杂了太多的欲望。真正能一心执着于长生大道,不被欲望所干扰的意志坚定之辈终归是少数。也许在那些修士眼中,这些蝇营狗苟也是为了助他修行罢了。
放平心态,继续排队。虽然人不少,不过那督武司的文书效率也高,没多久便轮到他们了。
文书看了眼来人,三个人都像是小地方过来的,那小姑娘倒是看着可爱,就是脸上那道黑斑让人触目惊心。唯一令人意外的便是那一身华服的年轻道士,看他的一举一动,应该是某个宗门的少主之类的吧。
文书心里迅速地脑补出一段痴情女孩千里追夫的苦情戏码后,便收敛心神,开口询问:“前来督武司所为何事?”
张黄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发现有宗门私下炼制血丹。”
文书脑袋一震,双眼猛地瞪大,整个人直接从书案后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