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自心里也清楚,如今沈全懿的身子似难了,如今便要指望王曼的肚子争气一些,她手里的本事便恨不得都用在王曼身上。
只是本以为的昙花一现,却是意外的王曼极得宠爱,从过了年岁的一直到入夏李乾几乎是有半个月宿在王曼的屋里。
竟也是得了王曼的脸儿,分了许多橙子来,沈全懿看着泛黄沾了甜腻的橘子汁水的指尖皱了皱眉,刘氏使人送了盆子进来,沈全懿就着洗了手。
刘氏用帕子包裹着沈全懿一双嫩手,轻轻的擦拭着,随后又剜了一块香膏涂抹。
“您瞧瞧这一入夏可是喜事儿就来了,方说慈宁宫哪儿又传了白家二房的那个小郎君,喜得宫那儿大公主和苏嫔娘娘也去了。”
沈全懿收回手,懒懒的靠在贵妃椅上,眸子却落在一侧塌上咿咿呀呀抱着木偶的女儿,快要到一岁了,这孩子已经爬着要站了,不过是走路还不够稳当,身侧服侍的人就更完仔细看着。
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柔和,沈全懿的注意力都在女儿身上,却不知何时院儿里来客人。
直到传了声儿进来:“姐姐倒是悠闲,这倒是不算稀奇,太后她老人家早就有这意思了,咱们都看得出来呢。”
沈全懿闻言,唇角的弧度不变,缓缓转过头来,她的视线又落在杨四秋的身上,这人是又瘦了许多,身上穿着轻薄柔软的苏州缎子,将那盈盈一握的小腰儿更凸显了出。
近些时日,杨四秋不过是同王曼的一次偶见,二人竟然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密友,时不时的就来甘洛宫相聚一番。
沈全懿不着痕迹的将视线从杨四秋的身上收回来,她摇了摇手里金丝绣莲花纹的团扇,语气淡淡的:“今儿个天热,你也是惦念她,还冒着这天儿来了,快些坐下吧,说来也是沾了她的光,如今本宫也得了些橘子和荔枝,你也尝尝。”
杨四秋脸上仍笑着,她的眸子不觉扫过西面儿的暖阁,她福了福,随即挨着沈全懿坐下。
她扭头,看着眼前儿红木几上头摆着几个瓷碟儿,她伸手捏起一瓣儿橘子,送去口中汁水四溅,很是甜腻的东西,她其实不甚喜甜。
所以就吃了这么一块儿就不吃了,倒是看了一眼泡在水里的荔枝,没动作,半晌忽然笑了笑。
她抬头,用帕子压着嘴角,轻声道:“说来也是姐姐有福气,以前在东宫里咱们是相伴,后来您和苏嫔姐姐有缘分到了一块,如今就算是进了宫里头还有王妹妹陪伴着,真是有福气啊。”
她的话里似乎是夹杂着几分羡慕,可沈全懿却察觉其眼底一片冰冷,她微微直了直腰,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杨四秋。
“这算的什么,如今本宫不也是深宫寂寞吗,说起来她随是本宫的妹妹,倒是在本宫跟前儿没你跟前儿随性,瞧着合该是你的妹妹才是。”
沈全懿慢悠悠的说着,杨四秋的眸光闪了闪,忽然她玩味一笑,又是嗔怪道:“姐姐这话说的,我怎么听的酸溜溜的,难不成是见王妹妹和我多说几句话,似冷落了您这个嫡亲姐姐,这是吃醋了?”
沈全懿又躺了回去,她这几日有些懒乏,精神儿头不怎么好,不过是刘氏把了脉也没事儿,估计是夜里头睡得不好罢了。
她闭着眼睛:“难不成本宫在你心里就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