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来亨怀里揣着六个大月饼,半夜时分就翻身出了五军营驻地营墙。
一路朝东南方向狂奔了大半天,已是日上中天。
跑了这么久,李来亨早已干渴难耐,见前面路口有家茶舍,便打算去讨碗水来喝。
只见茶舍门口停着两匹鼻孔喷着热气的马,李来亨一时没在意,掀开茶舍门帘一脚踏入。
“店家,路过讨碗水来………”
突然李来亨声音顿住了,就转身欲往后退。
因为茶舍里一身红色飞鱼服的陈明遇,正端坐在一张长案边,笑眯眯的看着他。
李来亨整个人都不好了,快速扫了一眼门口的那两匹马。
“怎么?李来亨,要夺马而逃是吗。”陈明遇手里端着一个茶碗,一手指向外面的马,
“那马背上有包袱的那匹马,你骑走就是。”
李来亨一脸警惕的扫了一眼四周,“锦衣卫这么快就找到了我,难道你不是奉命来抓我的?”
陈明遇摇摇头,“你人生地不熟,想回湖广却绕了那么大一个圈,这要是都找不到你,那锦衣卫岂不是也显得太废物了。”
陈明遇喝了一口茶咂了一下嘴,“至于抓你?现在你看我像是要抓你的样子吗?”
李来亨疑惑的问道:“难道你和我们大顺军有什么渊源?”
“呸!”陈明遇吐了一口茶叶沫子,“我跟你们顺贼有个屁的渊源,你可别乱说啊。”
“我是奉了陛下的命令送你走的。”陈明遇指着长案上的一碗茶,
“呐,我多筛了一碗茶水,已经凉了,你喝完赶紧走吧。”
见李来亨还在迟疑,陈明遇对他戏谑一笑,“怎么?怕一喝就晕。”
李来亨走了过去,说了声多谢,端起茶碗就灌。
因为锦衣卫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真要抓他,没必要这么麻烦。
李来亨喝完茶,只是顿了顿,便出去骑了马,默不作声的骑着马走了。
陈明遇静静的注视着远去的李来亨,脸色疑惑,“咝,也没啥特别之处啊。”
陈明遇晃晃脑袋,表示想不通,按理说陛下对这些顺贼应该痛恨才是,要知道这个李来亨算起来还是李自成的孙辈呢。
“看来咱们陛下真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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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府大顺军营内,刘宗敏一头乱发,嘴对着茶壶狠狠的往肚子里灌水。
他们这次大举用兵攻打马进忠失利。
马进忠在常德和岳州一带布满精兵,据城而守,背后有朝廷援引,稳如磐石。
刘宗敏和袁宗第率领部下猛攻几阵,损失数千人后,士气全无,不得不退回荆州。
现在营房内十几个顺军各部首领默不作声,气氛压抑。
这次想打通南下长沙的通道失利,虽然损失不算大,但士气降到了冰点,大顺上下感到一阵绝望。
田见秀皱眉长叹,“现在咱们进退不得,难道这次我大顺义军要被困死于此地不成。”
袁宗第叫道,“咱们落得如此地步,都是那吴三桂和建奴鞑子趁人之危害的,不如掉头打武昌,跟他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