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再提起这个身份，却不得不继续操持。
“我一直与那人解释，他不信，也不屑。”红芝慢慢道，她仰起头，整个人被抽了骨髓似的就要软软地倒下去。
那人的眼神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是浓浓的鄙夷之色，看向她时，眼神还不老实，游走于她的脖颈与锁骨。
红芝厌恶那种感觉，这让她觉得恶心，觉得对方恶心，也觉得自己恶心。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但落到他人嘴里，反倒是她在蓄意勾引。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响，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我想阻止，但是不行。后来…他就出来了。”
红芝口中的他，就是死掉的那个使臣。
“他长得很恶心，说话是，举止也是…我很讨厌他。”红芝说到这，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个厌恶的神情。
红芝记得那些人从她的身边离开，离开时还伸手触摸她，她脸上的笑容发僵，鼻子却发酸，等人都走了，她甚至没有心思让人去驱散那些看热闹的人，就跨过门槛往里走。
从那扇门被粗暴地拉开时起，她就闻到一股很浓郁的香味，这样的味道太浓重，与京城中人喜欢的香薰味道大相径庭，红芝便知道这间房里的客人，是外乡人。
她说得很慢，讲了很久，口干舌燥才说完风雅斋内的事。
“然后…”
红芝垂下眼，余光内出现的人皮让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她吞了下口水，有些艰难地说：“我将他引上老君庙后山，然后，杀了他。”
红芝说的简单，张衍清可不买账：“是你的主意，还是朱敬堂的。”
红芝瞳孔一缩，心神震颤。
他怎么知道！
张衍清走到烙铁旁，随意拨动了一下里面的炭火，红芝听见那滋滋的声音，知道若她不说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
若没见到这张人皮之前，红芝或许还会咬牙硬抗，但此刻，她突然卸了劲，心中想要守护的东西没了，她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见红芝沉默，张衍清道：“朱敬堂答应了旁人会帮忙让使臣吃苦头，但他的目的远不止于此，他想要一箭三雕，既能拉拢他们，又能笼络你。”
最后一个，张衍清不必说出来，自然就是冲着他来的，为的就是试探他到底是死是活。
红芝不再抬头，她的目光黏在地上，盯着黑漆漆的一处，在抗拒说话，但心里却是大为震撼。
为什么他都知道？
方才那股起寒颤的感觉又起来了，若说方才她觉得主人可怕，那么与她共处一室的张衍清，与朱敬堂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门口的锁链声再次响动，等张衍清出去后，又有人进来将地上的人皮拖了出去。
张衍清能立下军令状，一来他当时还是只猫时，所见闻的消息很多，再来他皇帝授权给他，派人去调查再结合他心中所想理清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不难。
或许在外人看来是一件十分离奇复杂的事，但归根结底，不过是借刀杀人。
红芝是一把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