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回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
"
傅凌鹤正在签确认函,钢笔尖在纸上顿出一个墨点,
"记性不错。
"
经理亲自送来茶点,青瓷盏里的碧螺春飘着淡淡的兰花香。
"
傅先生,按您要求,压轴拍品提前到第九件。
"他递上烫金图录,
"这是刚收到的X光检测报告和碳十四鉴定结果。
"
云筝抢过文件,呼吸顿时变得急促。扫描图上清晰显示着玉佩内部暗刻的铭文——
"长毋相忘
"四字篆书,与《汉书》记载的楚王情书完全吻合。
"真是楚王墓出土的那对...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
"史书记载王妃临终前将玉佩摔成两半,楚王命人用金线修补,从此日日佩戴,至死未取...
"
傅凌鹤突然握住她的手。体温透过丝质手套传来,云筝这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冷汗。
拍卖会开始
前八件都是明清官窑瓷器,竞价波澜不惊。云筝心不在焉地把玩着傅凌鹤的袖扣,直到拍卖师掀开第九件的红绒布。
"Lot209,西汉楚王龙凤和鸣佩。
"
展柜缓缓旋转升起,两枚半月形玉璜在特制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龙佩昂首怒目,凤佩展翅欲飞,断裂处用金丝缠绕成精美的缠枝纹,在灯光下流淌着千年未褪的情意。
"起拍价八百万,每次加价五十万。
"
竞价牌瞬间如林。价格很快飙到两千万,会场气氛开始变得紧张。第三排的周老板突然举牌:
"三千万!
"全场一片哗然。傅凌鹤突然摘下眼镜,露出那双惯常藏在镜片后的锐利眼睛。
"点天灯。
"
经理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拍卖行最高规格的竞价方式,意味着无论最终成交价多高,买家都承诺以最高价加20%拿下。整个拍卖行已经十年没人敢点天灯了。
全场灯光骤暗,唯剩他们包厢顶部的宫灯大亮。
云筝惊得站起来,裙摆扫翻了茶几上的青瓷茶盏。
傅凌鹤稳稳扶住她的后腰,声音带着胸腔的震动:
"楚王当年为博王妃一笑,能用半壁江山换西域火珊瑚。我不过点盏天灯,算什么?
"
楼下传来周老板摔碎号牌的声音。拍卖师三声询价后落槌:
"成交!恭喜天灯买家!
工作人员捧着紫檀木匣进来时,云筝还在微微发抖。匣内铺着明黄色丝绢,上面并排放着两枚玉佩,金线在灯光下如星河流动。傅凌鹤取出凤佩,亲手系在她颈间,玉坠恰好垂落在她心口的位置。
"这是王妃那半。
"他指尖擦过她精致的锁骨,
"《西京杂记》说楚王日日佩戴龙佩,至死不曾取下。
"
云筝突然揪住他领带:
"那你...
"
傅凌鹤已经将龙佩挂上自己脖颈。羊脂白玉贴着他突起的喉结,随着呼吸上下滑动。他低头吻她指尖:
"我比楚王贪心——
"薄唇擦过凤佩,
"人和玉,都要。
"
回程的车上,云筝靠着车窗昏昏欲睡。玉佩贴着她肌肤渐渐染上体温,金线在夜色中泛着微光。傅凌鹤调高空调温度,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开心了?
"他低声问。
云筝迷迷糊糊
"嗯
"了一声,脑袋一歪枕上他肩膀。傅凌鹤放慢车速,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胸前的龙佩。玉佩内侧的铭文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长乐未央
"四字,与凤佩的
"长毋相忘
"正好成对。
车载电台正在播放财经新闻:
"...程氏集团股价暴跌,据悉与今日订婚宴变故有关...
"傅凌鹤关掉广播,低头看怀中熟睡的人。凤佩随呼吸起伏,金线缠枝纹在黑暗中勾勒出千年情话的轮廓。
红灯转绿时,云筝无意识蹭了蹭他颈窝。傅凌鹤喉结上的龙佩轻轻晃动,与凤佩相碰发出清越的声响,像极了史书记载的
"环佩叮咚,如鸣佩环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云筝醒来时,发现傅凌鹤已经不在身边。她伸手摸向颈间的凤佩,却发现多了一张纸条:
"去公司处理点事,中午回来陪你吃饭。记得看今天的财经头条。
"
云筝拿起床头的平板,屏幕上赫然是程氏集团宣布破产重组的消息。配图中,程宇骁被记者围堵在法院门口,神情憔悴。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一个小图——洛枳挽着一个陌生男子的手臂,正在机场办理登机手续。
她轻笑一声,正准备放下平板,突然跳出一条拍卖行的推送:
"神秘买家以天价拍得西汉龙凤佩,创下今年古董拍卖纪录...
"
手机突然震动,傅凌鹤发来消息:
"看到新闻了?晚上有个宴会,陪我出席?”
云筝正要回复,手指突然顿住。
她低头看向胸前的凤佩,在阳光下,那些金线竟然真的泛着淡淡的金光,如同有生命般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