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秦牧阳看到对面敬老院的门突然打开了，昨天那个白须老人坐在轮椅上，怔怔盯着雨帘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成子出来了，听到他很大声吼了几句。
因为雨太大，听不清他具体在说什么，但从他的动作秦牧阳都能猜出来，肯定是在让白须老人不要在门口之内的。
果然，老人很快调转轮椅进了屋，成子却撑着一把伞骨断了两根的大伞，匆匆出来了。
他不是来找秦牧阳他们的，甚至都没抬头看一眼秦牧阳他们就沿着街道走开了。
不到十分钟，他再次出现在街道上，身上衣服湿透了。
拿把伞根本没什么用，只是有个心理安慰。
成子一看到秦牧阳就开始大喊：“水在往上涨，我去那边看了看，还有半米就要上岸了。这边没有比岸边高出来很多，有可能需要转移。”
成子就是过来给秦牧阳打声招呼，话一说完转身就走，秦牧阳听到他仿佛自言自语般还在说什么“老头们不愿意离开”“宁愿死在这里”之类的话。
秦牧阳猜测成子找他说话的原因，其实就是在暗示如果河水继续上涨的话，敬老院需要整个转移，希望到时候秦牧阳他们能够搭一把手。
于是秦牧阳冲着那个湿淋淋的背影喊道：“需要搭把手就说话。”
成子很高兴地点了点头。
“这小子，有话不直说，搞得莫名其妙的。”高飞走到秦牧阳身边说道。
秦牧阳继续盯着雨帘：“他对我们不信任，但是又想得到帮助，所以就变成这样了。说不定他还在后悔昨天晚上对我们说了那么多话。很久没有跟外界的人说过话，说完一堆之后往往会后悔，觉得不如不说。”
秦牧阳也不管高飞听没听懂他在说啥，就转身走进店内。
大家东倒西歪各自占据了一小方天地，或是在聊天，或是在补觉，或是在发呆。
二十多个人横七竖八的，店里显得有些拥挤，空气也有些污浊。
秦牧阳伸手在木头柜台上敲了几下，关节和柜台接触，发出几声清脆的叩叩声。
聊天的人停止了，发呆的人也清醒过来，睡觉的更是直接一翻身坐了起来。
大家的警觉性其实都还不错，全都把目光转向秦牧阳，等待着他宣布什么大事。
秦牧阳看了大家一眼，沉下声道：“外面的河水还在上涨，一会儿如果他们需要，我们就要去搭把手帮忙转移老人和孩子，大家有意见吗？”
“没意见。”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
但秦牧阳不止是要说这件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待。
“如果河水真的上涨淹没了街道，我希望大家在救人的时候首先考虑到的是自己。不管你要救谁，一定是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保证自己有能力去救的前提下，才去救。
“我知道这话听起来有些自私，而且每次遇到什么情况都是在强调要先救自己再管他人，似乎显得我很没有人情味。但是我希望你们知道，只有保证自己活着的前提下，才有可能去考虑更多的事情，才有可能把握住事情的走向。”
秦牧阳每一次遇到什么情况，总是会将这些话翻来覆去的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