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兰舒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走在路上，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可每次她猛地回头，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街道和偶尔路过的陌生人，什么异常都没有。
去买菜的时候，她在摊位间穿梭，总觉得有目光从摊位的缝隙和墙角的暗处射来，可一转头，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有一次，她在小区里走着，突然感觉有人在身后好像被石头绊了一跤。
她猛地转身，大声喊：“谁？出来！”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声，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风刮过墙角的塑料袋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种感觉让她精神就像拉着一根弦，扯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看不着人影，她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鬼缠上了，但她是无神论者，她才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可去报警吧，又没有实际的证据，警察总不能因为她感觉被盯梢就展开调查，她连跟踪的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只知道那道黑影，怎么跟警察说呢？
晚上睡觉的时候，只要外面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会惊醒，瞪大眼睛盯着黑暗的角落，脑海里全是那道黑影。
她不敢睡得太沉，生怕一闭眼，那个跟踪者就会出现在床边。
白天出门，她会下意识地观察周围的人，留意每一个可疑的举动。
看到穿黑衣服的人，她的心就会猛地一紧，可每次仔细看过去，又觉得只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这事，小摊的生意都受了影响，以往都是摆到公园没什么人了才收摊，现在一到傍晚，天还没完全暗下来，两人就匆匆收拾摊位赶忙回家。
金美华劝兰舒别再摆摊了，反正店铺马上就要开起来，也不差这几天时间。
但兰舒不同意，八千块的租金就像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身上，压得她喘气都费劲。
她觉得少摆一天摊，就少赚一天的钱，能多赚一点是一点，毕竟每一分钱都能让开店的压力减轻一些。
小摊的生意已经受到了影响，但夜校的课不能停。
她思来想去，厚着脸皮给陈文娟打电话，问她能不能让大姐夫每周有三天来夜校接自己放学。
其实打电话之前她心里有些忐忑，毕竟上次在小摊上拒绝了大姐，而且那天说话挺难听的，两人之后就再没见过面，也没打过电话。
现在有事求人家了，兰舒才主动给大姐打电话，她感觉这事办得有点不地道。
陈文娟倒是没多说什么，立刻就答应了，还特意叮嘱大姐夫，晚上一定要把兰舒送上楼，看着她进了家门才能离开。
就这样，日子安稳地过了一周。
周一晚上夜校下课，兰舒像往常一样等在门口，同学们陆陆续续都走光了，可迟迟不见大姐夫的影子。
苏逸飞推着自行车停在了她的身边，“你怎么还不回去呢？”
兰舒看了一眼手表，焦急地左顾右盼，“我等我姐夫来接我。”
苏逸飞好奇地挑高了眉头，“怎么突然让家里人来接了？”
兰舒也没瞒着，直言道：“最近我被人盯上了，夜校下课太晚我怕不安全，就让我姐夫来送我回家。”
苏逸飞听了这话，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姐夫家住在哪里？”
“兴隆路那边。”
“那你家呢？”
兰舒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知道苏老师问这些做什么，出于警惕，只是大概说了个位置：“人民公园附近。”
“那可不近啊。”苏逸飞感叹道。
确实是不近。
大姐夫从兴隆路骑车赶到夜校，差不多要二十分钟；从夜校再骑车送兰舒回家，得花半个小时；之后从兰舒家再骑回自己家，更是要四十分钟。
这么一趟折腾下来，每次都得花一个半小时。
兰舒心里很过意不去，但为了学习没办法，她打算等店开起来了，手头宽裕了，就给大姐家换一个录音机。
又等了好一会儿，大姐夫还是不见踪影。
苏逸飞也没离开，一直扶着自行车陪着兰舒在那儿等。
兰舒没有拒绝，夜校的位置本就偏僻，这会儿人都走光了，要是只剩她一个人，心里还真有点发怵。
正想着，兰舒包里的bb机突然响了。
苏逸飞指了指夜校的大门，说道：“这附近没有电话亭，你要不要去学校里的收发室回个电话？”
“苏老师，你带我进去呗，我怕门卫大爷不给我开门。”
苏逸飞笑着应道：“好。”
说完便把自行车停在原地，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学校。
大姐来电话说大姐夫一直没回家，她找到单位才知道，有个学生在学校摔断了腿，学生家长跑来闹事，大姐夫一直在处理这件事，实在脱不开身。
陈文娟在电话里焦急地说：“舒啊，你别急着自己回家，我现在骑车去接你。”
“你可别折腾了大姐，我自己回去就行。”
“那可不行，你在夜校门口等着别动，我现在就过去！”
兰舒瞥了一眼等在收发室门口的苏逸飞，“大姐，有人送我。”
“啊？有人啊？谁啊？”
兰舒轻咳一声，“和我一个夜校的，他正好也没走，我就拜托他送我一程。”
陈文娟留了个心眼，怀疑道：“你不会在骗我吧？你小时候就总怕麻烦别人，没有也得编出个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