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抬头飞快地看了眼霍西楼，复又低头继续说道：“后来奴家便将左大人带到乐音的房间，那日生意特别好，待奴家招呼完客人已经是丑时了，奴家想起了乐音就去看了看，结果发现门没上锁，推进去一看就见乐音躺在地上，那位左……左大人……没……没穿衣裳的躺在床上，周围……周围全是金子……”
霍西楼问：“当晚负责照顾乐音的婢女在哪里？”
“不……不曾有婢女……”秦妈妈生怕霍西楼不信，赶忙补充道：“大人明鉴，不是奴家不派人照顾乐音，只是乐音性格比较孤僻，不爱说话，所以就不让奴家指派婢女服侍。”
霍西楼又问：“乐音此时在何处？”
“自那晚后，乐音便开始生病，一直高烧不退，一直到昨晚才刚刚好一些，眼下正在宝月楼的房中休息。”
霍西楼看了眼面前的口供，秦妈妈的说辞与何青提供的差别不大，但也不能证实她没有说谎。
“左锋经常去宝月楼么?”
秦妈妈摇摇头：“不是经常，只是偶尔会来，先前都是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听听曲儿，很少叫姑娘作陪，所以那日左大人忽然要找乐音，奴家才记忆深刻。”
“之前乐音与左大人是否相识？”
“这个……奴家就不知道了。”
秦妈妈被带下去，霍西楼看向那边的何青，“对于乐音，为何没有口供？”
何青面露苦涩，一脸无奈地说道：“回将军，不是下官不去问询，只是那乐音姑娘一直在发热，人都没醒，每日只能靠药罐子活着，是以……是以下官还未曾去找她……”
“马上把乐音身家情况整理给我，另外案发现场可有保留？”
“回将军，发现左大人尸体的房间下官亲自上了锁，现在还有人在日夜看守。”
“好，现在去看看。”
大雨渐渐停歇，可风力依然不减。
大街上已经没了商人小贩，百姓们脚步匆匆都在往家走。
霍西楼坐在马车内看着乐音的户籍主簿，偶然一阵风将他的车帘吹起，熟悉的清冷嗓音顿时传进他的耳廓。
“还是热的，趁热吃吧。”
霍西楼手一顿，下意识朝外面看去。
疾风下，云锦书的素色衣袍被吹得沙沙作响，他正将两个馒头递给蹲在屋檐下的小乞丐，那小乞丐接过馒头感激地道了谢，随后又将馒头紧紧抱在怀里，冲进了风中。
这是霍西楼第一次从云锦书脸上看到清冷以外的表情，他的眸子好像都亮了，嘴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而后拽了拽肩上的带子，这才转身离开。
马车渐行渐远，霍西楼的目光重新落于手中的主簿上，半响忽然淡漠地开口：“云锦书跟在汪老身边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