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嘴角漫开一抹笑意，大厅落针可闻。
上首的皇帝迟迟不表态。
南容宣眉心微蹙，正当他想要掀袍跪下，余光瞥见身侧的少女蓦地下跪，双手捧着飘绿抬高过头，十分疏离地开口道：“容宣世子，今日抒玉迫于无奈向世子借飘绿剑，若是让世子误会抒玉，是抒玉的错。”
南容宣缓慢地直起腰，双手垂落在身侧。
他动了动唇，转身看向身旁面色冷漠的少女。
李抒玉低着头，冷声道：“抒玉父亲母亲离世未过三年，属抒玉无法承受世子之情。”
南容宣仍是一句话没有说。
“卿夫人已经离世了？”
“这……纳兰夫人怎么会离世？”
李抒玉维持着举剑的动作，跪在地上。
“纳兰卿死了？”半晌未出声的皇帝问出了这样一句。
皇帝抬眼看向席间的李尘归，后者垂下视线以示肯定。
“抒玉，你母亲是因何离世？”皇帝问。
李抒玉此刻声线微颤：“回陛下，与臣女父亲死因一致。”
她未点明，但是皇帝却听明白了。
皇帝突然有些无精打采，摆了摆手：“宣儿，抒玉的话你也听见了。此事，自当尊重抒玉的意见。”
南容宣面无表情地盯着李抒玉，抬手拿过长剑，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她从始至终，都不敢抬头看他。
少女缓慢起身，朝着上首行了一礼，坐回席间。
南珏意缓缓坐下，心情复杂。
为何，在南容宣请求赐婚时，他会如此着急？
好似，是有人要动他的东西一般令人生怒。
六艺礼仍旧在继续，但是经此一事，众看客的心早就飞到九霄云外，神游太空。
这李抒玉，竟然拒绝了容宣世子。
南淮景时常挂在嘴角的笑，此刻也消失不见，他突然有些看不懂了。
坐在李尘归身后的少女，背脊挺直，周身笼罩着一股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清冷。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双时常含着明媚灿烂的桃花眼，已经变得淡水无波，潜藏冷意。
明明，不过一年之久。
直到傍晚，晚宴结束。
此次六艺礼，李抒玉夺得桂冠已是众人毫不意外的结果。
唯一惊讶的是，《秦游戏》再一次响彻南圣。
没人能料到，一支大气磅礴的剑舞竟然也能舞得让人眼含热泪，心生凄楚。
李抒玉，魁首，自当之无愧。
……
几驾马车停在相府门前，已经是月亮高悬。
李尘归下了马车，淡淡丢下一句话：“抒玉，跟我过来。”
“是，祖父。”李抒玉神色轻浅，转身看向舒儿，吩咐道：“你和白七先回湘苑，不用跟过来了。”
海升苑的小厮将书房的灯亮起，便退出去关了门。
李尘归转身，看着面色冷淡的少女，冷冷开口：“你和李怀峥，竟一模一样。”
李抒玉抬眼，眼前的祖父眼眶微红，他猝然抬手狠狠掐住了少女的脖子，满含恶意地道：“要是你今日敢答应那余孽之子，本相保证……会让你和李怀峥夫妇地下团聚！”
李抒玉喘不过气，泪水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