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先去洗漱吧。”
宋轻昭这才想起他的存在。小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愧疚。
“云端我...”
他准备说些什么，恰好此时，内室里传来沉闷的咳嗽声。
大夫在里边喊道“小公子醒了。”
宋轻昭没有犹豫的转身往里走，靴子在地板发出啪啪声响。
但过了一会儿，又啪嗒啪嗒的跑出来，朝屋里的丫鬟说：
“带我去洗漱。”
一段小插曲就此落幕。众人目睹那抹脏兮兮的身影消失。
齐玉是最先收回视线的，一回头，恰好撞进一双挫败的目光里。
“他看着似乎还未开窍。”他低声宽慰，却让场面陷入沉默。
宋云端轻扯嘴角，好一会儿才如同呢喃般问了一句“我这么明显吗。”
指的是自己对郡王的感情。
年幼时，他朦胧的将这份情感隐藏，连他自己都觉得见不得光。
可后来，他发现自己情绪被他牵扯厉害，甚至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唯他至上。这无疑就是自己将自己软肋显露。
谁都可以利用郡王拿捏自己。宋卿宸便是最好的例子。
宋云端费了好长一段时间，看清自己的心意，他知道自己陷进去了。于是像个懦夫，只会躲在暗处保护着他。
自己有时还想着，就这样吧。他会无忧成长，娶妻生子。
会拥有普通人艳羡的一生。
可为什么，他会突破世俗禁锢，冒着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娶一男子。
还如此在意此人...
如果自己早一点，再早一点点，与他坦白心意，那今夜他在意的，会不会是自己呢？
宋云端思绪混沌，夜里凉风从窗外席卷而至，将他腰间墨发扬起。透着挣扎意味的漆黑眼瞳里隐隐有着落寞。
齐玉见状，稍作思忖后，将话题转移“我让人带你去客房歇息。”
正红色官服上的金丝芍药花纹在烛火暖光下熠熠生辉。
齐玉对上宋云端逐渐回神的视线，轻声补充：“明日我带你一同前往宰相府，他在李川一案中，多次表明要郡王陪命。他是最大嫌疑人。”
“我可以去？”
“可以。”齐玉毫不犹豫。
这倒是两人这几日相处来最融洽的一回，宋云端困惑想。
因为自己刚刚难过了。他起了恻隐心，不防着自己了？
宋云端抿了抿唇，正当他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齐玉又道：
“去宰相府之前，先去一趟易容苑。伪造一些郡王假死证据。”
“...”
意思是，让自己与易容苑老板交涉。
毕竟他身为百姓官，不方便也不能做这等靠欺诈来破案的事。
宋云端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准备擦肩而过，俩人胳膊相碰时，他像是满腹情绪无从发泄，没忍住轻撞一下。
“我明日过来。”
他撂下这一句便踏出门口，齐玉遂扭头唤他“不在这里住？”
回应他的是少年坚定的背影。其实也不难猜出是以为郡王。
这心上人照顾其他的男子，搁谁身上能接受目睹全过程？
只不过...这家伙倒也正直。清楚一码归一码，不会故意捣乱排查。
齐玉想着，眼底闪过一丝欣赏。质量极佳的红色衣摆在地面扬起轻微弧度，露出了一双黑色滚白边的长筒靴。
他负手转身，准备回屋歇息，忽地，内室里的大夫跑出来道，
“大人，那小公子说想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