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谣言是最好的武器
再往后，宋老王爷旧疾复发，走不动路了，也就没管宋轻昭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宋卿宸提醒的本意，他只是想表达，宋老王爷如此枭雄，怎么到了宋轻昭这一代如此窝囊。
但显然，宋轻昭现在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是听不进去什么的。
宋卿宸心底无声轻叹，面上却是绷着，一如既往用冷硬的语气说：
“沈祺若是闯出什么大祸来，朕唯你是问。”
宋轻昭吸吸鼻子：“知道了。”
他答的太敷衍，且一点都不惧权威，宋卿宸拧眉，压不住火气扯他胳膊：“出去出去，别碍朕眼。”
宋轻昭被他扯的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后就见宋卿宸猛灌了一杯茶水，好像在平息心底怒火。
宋轻昭嘀咕：“不是你唤我来的吗。”
宋卿宸耳力极佳，眯眼看他：“宋轻昭，你是真觉得朕不会杀你...”
他话没有说完，就感觉有一颗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抵到自己后背，似乎是太久找不到人倾诉，那人忍不住闷闷的说：
“你跟他一样，口是心非。你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杀我的，可你没有，你还是顾着幼时情分的。”
他嗓音低哑，每每说完一句，就要缓上一会儿。
宋卿宸除了小时候见宋轻昭被欺负，他过去安慰，被这般抱过之外，已经好多年没有人敢如此主动的靠近他了。
依稀记得幼年的宋轻昭就是这般爱哭鼻子，脆弱的要命，老王爷在世前，就是说要改掉他这个臭毛病。
宋卿宸身为在郡王府里唯二的小主子，又身兄长，自是配合，宋轻昭一进军营就哭，他就把他拎出来单独训斥。
后面如此几次后，见太可怜了，没忍住背着老王爷和一众下人，偷偷给他买糖糕吃，哄不哭了后，回府还差人给老王爷说是郡王长大了，懂事不闹了。
这是老王爷病逝前的一件小事。
可不知怎的，此刻却如戏影般在宋卿宸脑海里一一回放。
他沉默片刻，直到感觉后背一片湿润，他终于是头疼的将宋轻昭的手一拽，将人提到跟前来，不过却没再板着脸了。
“我没有顾着幼年情分，我确实是想过杀你的。”
宋卿宸直言不讳，但不知是语气过于无奈，还是他现在确实没有存着杀气，宋轻昭一点都不怕。
甚至觉得他在故意恐吓自己，与幼年自己皮了，闹他太紧，被吓唬一般。
他说“那你现在怎么不杀我了。”
宋卿宸还是头一回被挑衅天子权威，眉头紧锁：“宋轻昭、”
他喊了一声，噎住了，原因是宋轻昭拉他袖子擦鼻涕，自然且流畅的动作让宋卿宸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看错了。
“你别骂了，我知错了，对不起。”宋轻昭以为他喊自己，就是又要骂自己，道歉道的很利索。
他甚至都能想到宋卿宸会说的词汇：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朝堂局势看的明明白白，清楚那些朝官利用你，想与你交好，也了解那些觊觎你身份带来权势的同窗，你这一一避开了，那么多年的纨绔不演的挺好的？”
“怎么如今被鹰啄了眼？那沈家少爷当真有那般出彩，让你没脸没皮也要上赶着去牢房见上一眼？还被他利用跑出去。”
可惜，这番话儿，他没来得及证实，就见宋卿宸被鬼缠上似的避开宋轻昭十米远，湿哒哒的袖口嫌弃的用指尖捏着。
像是想骂，又噎住了半天，最后憋出了一句：“我确实是想过杀你的。”
“...”
宋轻昭大约是这句话听多免疫了，委屈巴巴就上前一步。
吓得宋卿宸后退数步，年轻帝王生平第一次失态的低喊：“你不准过来，朕不会留情的，朕想杀你，随时都会动手的。”
人越是不会做什么，越是会强调什么。
宋卿宸就是最好的例子。
宋轻昭无辜看他：“我只是有点难过，你陪陪我就好了。”
他直白提要求。
这是以前在郡王府里，小宋轻昭会经常说的话，他一点都不觉得害臊。
人的情绪是要适当释放的。这是父亲说的，他一直都记得。
但宋卿宸做了皇帝快一年有余，日日见到的都是对自己敬畏，揣测自己言语的官员奴仆，那里会见到如此大胆的“要求”
一时间，他噎了一下，甚至觉得自己有点不清醒，觉得眼前这一幕是梦，是自己荒唐沉沦在郡王府里的时光。
宋卿宸揉着太阳xue：“来人，带郡王回房间。”
他的话一出来，门口候着的张富贵立马跑上来接宋轻昭，但张富贵是很熟练了，见宋轻昭眼眶湿润，立马掏出手帕递给郡王。
俩人一前一后的在宋卿宸身边路过，临走时，宋轻昭还朝他也给了一条干净的手帕：“我头疼，回房间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