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追忆往昔
红棕色的澄清液体被倒在手心，陈颂坐在床边，把红花油抹在自己的脚踝处，不太熟练地揉捏着。
应该只是轻度扭伤，坐下来吃完一顿饭之后，陈颂感觉自己的脚已经完全不痛了。
但出于保险心理，奶奶还是把红花油给他找了出来。
刚涂抹的时候触感是凉的，冷意从脚踝处一丝丝地蔓延上来，与此同时，红花油辛辣的味道也挥发出来，充斥着整间卧室。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之后，冰凉的感觉渐渐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皮肤上传来的不断升高的热度，甚至到最后演变成了不可忽视的灼烧感。
但是那股刺鼻的味道还是不曾消散。
这味道直闻得陈颂脑袋发晕，他披上件外套，挪步到窗前，打开了一条缝隙，想让这股恼人的味道快点消失。
干冷的空气立刻涌进了房间，陈颂终于喘了一口气。
清新，这是陈颂大脑里闪出的第一个念头。
第二个念头，他不知怎么，又想到了之前在宋述身上闻过的那个味道。
淡淡的木质香，和着松针的清香，还有……一点冷冽的雪花气息。
陈颂平时并不喜欢香水的味道，哪怕是中性香他也不怎么爱闻。
但是宋述身上这种，他居然觉得还不错。
很清新。
他擡手扶着窗户边上，把头微微探出去，呼吸了几口冷空气。
感觉屋里红花油的气味差不多散去了，他才把窗户重新关好。
陈颂坐回床边，把一旁的手机拿出来，手机屏幕折射出的亮光在他脸上闪烁着，他思索片刻，敲下了一行字。
宋述正拧着眉站在松树下。
刚才从张奶奶家出来，他没有回自己家，而是绕了一圈来到了张奶奶后院旁边。
把陈颂背回来的时候，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以前在小卖部进货的时候，宋述帮着运过几袋米，几百斤的米袋子扛完，他也不会有半点不适。
但是这次，仅仅是背陈颂这么一个人，走到后半段的时候，尽管速度上还能保持稳定，但他居然就觉得累了。
不然他不会在门口先把陈颂放下来，要是之前的状态，估计他问都不问就会直接送佛送到西，把陈颂一路背到屋里了。
刚才吃饭时面上不露声色，还能跟陈颂说点玩笑话，但他其实心里面早就满是疑云了。
他不安地猜测着是不是自己的本体出了什么问题。
宋述犹豫着轻轻敲了一下树干。
好像还可以，应该里面没有虫子咬他。
宋述踮起脚尖，伸手扶上自己的一条枝干，他稍微用了点力，把那条枝干拽向自己的眼前。
今天月色被云雾挡住了，而且树枝上的积雪还泛着莹光，让他的视线不太清晰。
宋述只好靠得更近了一点，努力辨别着自己松针的颜色。
好像……不那么绿了？
他正想再仔细看看，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地振动了一下。
宋述定了定神，收回手，把手机拿了出来。
是一条微信消息，陈颂发的。
【praise：今天忘了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宋述几乎能想象到要是陈颂现在如果就在他对面的话，说这话时会是什么样的语气。
他笑了笑，打字回复道：
【不用这么客气。】
本以为会就这么结束对话，但对面又发过来了新的一条。
【praise：你的头像是小卖部那张收银台桌子吗？】
宋述一愣，这还真是。
由于他没什么社交需求，从来也就没想过下载什么聊天软件，直到去小卖部打工之后，才注册了一个微信号以备不时之需。
当时头像也不知道怎么弄，随手拍了眼前的收银台就上传了上去。
甚至因为太过随意，他连那张桌子都照的有点糊，现在陈颂一提，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头像是有点不怎么美观。
【是。】
【……你等等，我现在就换一个。】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偏偏宋述此刻就站在自己本体下方。他冲着手机后置摄像头哈了口气，用衣袖擦了擦，接着对准自己的本体，认真地尝试寻找到一个完美的角度。
殊不知他发过去这么一句无心的话让手机另一端的陈颂有点心猿意马。
陈颂没想到自己只是顺嘴好奇地问了一句，宋述就会立刻要去换个头像。
陈颂又忍不住点进那个还没更改好的头像，再度看了看宋述的主页。
跟上次去集市那天一样，陈颂只是下意识地问宋述怎么用自己的真名当昵称，当天晚上他就把自己的称呼给改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用【pe】，但是……有没有可能他是在学着自己这样，所以才找了个英文单词当名字？
他这么在意自己的看法吗？
那股淡淡的雪松味似乎再次萦绕在他身边，陈颂感觉自己脸颊变得有点发烫，……可明明他好像没有把红花油抹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