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喜欢
四目相对，站着的人神色平静，坐着的人一脸茫然。
电视机里平时听起来欢快悦耳的声音，此刻却无端让心绪乱成一团。
宋述摸过手边的遥控器，有些慌乱地按下关机键。
背景音消失了，但是内心的迷惘反而越扩越大。
是不是发烧会影响听觉？刚才听见的那两个字是不是听错了？
他纠结地看向陈颂，犹豫要不要再重新问一遍。
……不是，这怎么开口啊？
如果最后发现是自己听错了多尴尬。
“算了，待会儿再说吧。”
陈颂很快调整好语气，自然地切换话题。
“你烧有退一点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用手轻轻探了探宋述的额头，由于散热增多，宋述额角处已经有了汗湿的痕迹。
“温度好像降下去了。”陈颂说。
指尖一触即分，他又向后退去几步，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宋述身上。
“有点出汗了，小心着凉。”
宋述脑中一团乱麻，慌忙喊住他：“你……那个，你等一下。”
“嗯？”陈颂正在调整外套的位置，闻言擡起头，“怎么了？”
他心想，不会又要说一句“不行”吧。
宋述深吸一口气，“你刚才……说的什么？”
陈颂回忆着：“小心着凉？”
宋述：“不是这句，之前那句。”
“现在感觉怎么样？”
“……也不是这句。”
宋述只好硬着头皮点明道：“就是……你刚才说什么‘表白’的那句。”
陈颂眉间闪过一丝黯色，“嗯，我说我知道，那天你已经拒绝过我的表白了。”
“？？！”
虽然已经有了前面的铺垫，但宋述的双眼还是不可控地再度瞪大了。
真的假的？这什么时候的事情？是他做梦了还是陈颂做梦了？
而且……表白？是他想的那种表白吗？
宋述惊疑不定地问道：“那天是哪一天？”
陈颂皱着眉，“就除夕啊。”
他语气比宋述还疑惑：“不是吧，你烧到失忆了？这么严重？”
“要不咱们再去大医院检查一下吧。”他认真说。
宋述：“……”
“我没失忆。”宋述干巴巴地说。
他边说边在脑海里回忆，除夕……不就是昨天吗？
他把昨天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从早到晚在心里快速捋了一遍——小卖部，李小绵家，油炸糕，年夜饭，还有……
捋到那场在零点绽放的烟花时，宋述突然灵光一闪。
“你不会是在放烟花的时候跟我……”宋述说起那个词时还有些难以启齿，“表白的吧？”
陈颂显然愣了：“是啊。”
想到那句没听全的话，宋述眼前一黑。
原来陈颂不是问腩枫他要不要放烟花试试。
那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想起来了，他说不行，还说了句不敢。
刚退下去一些的烧好像席卷重来了，宋述只觉得现在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而且还有些隐隐作痛。
不知道是为了意料之外又后知后觉的表白头疼，还是为了自己话都没听全就自顾自撇出的回答而头疼。
也可能二者都有。
“抱歉，那时候烟花声太大了，我没听清。”宋述先解释道。
接着，他抿唇，缓缓问道：“你这个表白……指的是电视剧里那种你喜欢我我喜欢你的表白吗？”
“……是。”对面的陈颂停顿了好几秒才回答。
宋述刚才那些话太有冲击力了，他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你没听清？”
“……是。”宋述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陈颂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说不行？”
“我以为你是在问我要不要去放烟花。”宋述略带歉意地答道。
陈颂无以言表，神情复杂。
那他精心等待的零点时刻和深夜失眠的郁闷破碎算什么？
宋述见他这幅模样，真心实意道：“对不起啊。”
陈颂：“……没关系。”
宋述将目光移向盖在自己双腿间的外套，轻声开口：“但是……你腩枫不是喜欢男人吗？”
陈颂也将视线投到他腿间，困惑地问道：“你不是吗？”
宋述：“……”
……陈颂这是往哪儿看呢？
宋述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解释——是“男人”，但其实也不是。
感觉要是真说了实话，说自己其实是棵松树，陈颂应该真的会拉着他去大医院检查，看看脑子是不是烧坏了。
嘎吱一声，输液室的门被重新推开，有其他病人来输液了。
“哎？电视怎么不看啦？”女大夫将新拿来的药一一挂好，见电视被关上了，随口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