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男朋友
“我刚才说，我打电话，是想和你说句早安。”
宋述也听见了杯子磕碰在洗手台上发出的脆响，“你刚才怎么了？是手磕到了吗？”
陈颂顾不上口腔里弥漫的牙膏味，也来不及擦手，快速抓起一旁的手机，“你刚管我叫什么？”
“……男朋友？”
宋述很纳闷：“对啊，你昨天不是答应我了吗？”
他脚步顿住，在马路牙子旁边站定。
“我昨天晚上问过你很多遍，你也同意了。”宋述口吻很严肃，“所以现在你不可以再反悔了。”
陈颂怎么过了一晚上就不认账了？
就算他是松树，那也不能随便逗他玩吧？
跟松树也得讲信用吧。
宋述有点生气了，“你想和我分手？”
郑虞说的果然没错，异地恋分手率就是高，这才过了不到半天，刚确定的关系就变得岌岌可危了。
“分手？”陈颂怔怔地重复这个词，怀疑自己其实还没睡醒。
“你这是在做梦。”宋述斩钉截铁道：“不行，我不同意分手。”
“……”
陈颂用沾着水珠的手指狠狠捏了一把大腿，在冰凉的痛觉中清醒过来。
这不是梦。
那宋述刚刚那些话……
男朋友？分手？
而且他这语气怎么还是那么像昨天晚上的霸总剧本？
被迫当了一把小白花的陈颂艰难开口：“等一下，你先等一下。”
“等几下我也不会同意分手的。”宋述很坚决。
天下没有白吃的油炸糕，恋爱里也没有想甩就甩的松树。
“不是，我不是要和你分手。”
陈颂脑子已经晃成了一团浆糊，“不对，我是什么时候答应你的？”
“也不对。”
陈颂单手撑在洗手台上，深吸一口气，“我应该问……你是什么时候答应我的？！”
为什么过了一晚上，进度条突然就被拉满了？
而且……怎么听起来被追的人……变成他了？
陈颂努力回忆昨天晚上的全部对话，并没有发现一丝端倪。
“你忘了？”宋述小小的怒火在听见陈颂说不分手后消了下去，简短地帮对方回忆道，“就是你说不需要等情人节，然后我问你愿不愿意，你说愿意的时候。”
陈颂此时的心情复杂得无与伦比。
小宋影帝入戏脱戏来去自如，一点前兆都没有，他实在是没分清。
原来在不知道的时候，角色扮演悄然变成了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陈颂忽然醍醐灌顶——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有些真心话要借着玩笑话才能说出来？
他猜，宋述一定是害羞了，不好意思直说，所以才选择在开玩笑的时候悄悄答应自己的表白。
“你想起来了吗？”宋述期待地问。
“嗯……想起来了。”
“哦。”宋述忽然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他用脚踢了踢路面上的小石子，安静听着听筒里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那……早安。”陈颂勾起唇角，声音低沉，“男朋友。”
历经漫长的遗忘后，牙杯终于被主人再度捡起，安稳地搁回了架子上。
但它马上就又迎来了新的挑战。
陈颂将杯子转了一圈，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不太顺眼。
当时买它的时候，就想着怎么简单怎么来，随手挑了个不带花纹的就放进了购物车里。
现在这么一看，只觉得样式太普通，用它的人一看就是个单身汉。
现在他可不是了。
陈颂毫不留恋，二话不说把旧牙杯请进了垃圾桶里。
过会儿他要出门买一套尊贵的情侣款牙杯。
人逢喜事精神爽。
陈颂擡头对着镜中的自己看了看，笑得就像凭空在地上捡到了一张彩票，去兑换的时候又发现中了十个亿。
爽爽爽爽爽爽爽。
爽得他想出门跑十圈，然后对见到的每一个人问好：“嗨，你怎么知道我谈恋爱了？”
陈颂本想一直通着电话，结果宋述说他手机没电了，等到家的时候才能再给他打过来。
当追求者的时候只觉得等待漫长又煎熬，现在成功要到名分了，等待的痛苦过程却并未减轻半分。
追到之前他想的是追多久都无所谓，能追到就是胜利。
现在他只后悔为什么不能自己的效率再高点，现在见不到抱不到亲不到，开局就是异地恋。
陈颂调出手机的日历——后天就要开学了，要是现在想回去一趟，连路上往返的时间都不够用。
就在他开始研究下学期课表试图找出空闲的时候，手机不负所望地再次震动了起来。
“男朋友，到家了？”陈颂扬起的嘴角一直没放下来。
“是啊是啊，刚充上电。”宋述回答道。
“男朋友？”
宋述正盯着缓缓上升的电量，“嗯”了一声，“怎么了？”
“没。”陈颂晃晃头，“就是……有点不真实感。”
“既然你到家了，我们可不可以不打电话了啊。”
晨间阳光洒下，陈颂坐在一片温暖的金色毛毯中，擎着笑意问：“可以换成视频吗？”
宋述点点头：“好的。”
他起身拿了个没开封的纸抽过来，想充作简易版的手机支架。
刚把手机固定好，陈颂的通话邀请就发了过来。
“男朋友，你人去哪里了。”陈颂凑近屏幕问道。
视频接通后，他看见了宋述家客厅中熟悉的摆设，只不过宋述本人却不见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