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颂咬下一口油炸糕：“嗯。”
“上次看见愿意起大早就为买几个油炸糕的人还是小宋。”宋爷爷打趣道，“你俩这爱好还挺像。”
一旦不聊天的时候，吃饭的速度就变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钟，他们这顿早饭就吃完了。
有宋爷爷在场，就算有些话想跟陈颂说，宋述也说不出口。
往候车大厅走的时候，陈颂还是不怎么和他说话，只是在起身的时候，不由分说地拉走了全部的行李箱。
“我……”宋述想拦，却听到陈颂回头说：“你拿我的吧。”
陈颂没有拿行李箱，只是背了一个包，宋述帮他背起来，感觉轻飘飘的，里面肯定没放什么东西。
元宵过完，返工离乡的人很多，候车大厅里人满为患，足足找了两圈，等到有一辆列车开始检票之后，他们才找到几个空闲的椅子。
刚放下行李，陈颂就说道：“我去买点东西。”
宋述在背后叫住他：“我也去。”
这个火车站的候车大厅十分狭窄，站内也没有什么卖东西的地方，只有一家小超市。
陈颂拿起一桶泡面，打量了一下外面的景象。
他这次回来的时候是在北京换乘的。
而这整个车站还没北京的一个候车室大，检票口只有一个，无论什么车次都从一个检票口排队。
乱哄哄的，吵闹的孩子，面带疲色的中年人。
这个车站的吵闹没有生命力，是沉寂的。
陈颂瞄了眼泡面的日期，又换了一桶。
……因为来这里没有旅游的人，也没有求学的青年人。
这个车站似乎只用经历中转和分别。
所以它是苍老的，是漠然的，也是无奈的。
“你想吃泡面吗？”宋述试图搭话。
陈颂看向他，目光触碰到他清亮的眼睛时，又急速移开，惜字如金道：“嗯。”
宋述看到他愿意搭理自己，再接再厉地说：“那我们出去买吧，这里的会贵一点。”
平常小卖部里四五块钱一桶的泡面，这家店要卖六块钱左右。
陈颂：“不用。”
他翻看日期，又挑了几个火腿肠，平淡道：“毕竟很快就要发车了，不耽误时间了。”
陈颂在“很快”两个字上面咬了重音。
宋述听懂了，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宋爷爷身体不好，不能吃这些速食，于是陈颂也没多拿，差不多凑够几顿饭就去结账了。
宋述站在他斜后方的位置，排队去结账时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东西，“我来吧。”
陈颂这次没有说“不用”，但也没说“谢谢”，一言不发地退到门口等宋述付完钱出来。
他今天穿了件冲锋衣，此时背对着门口，低头垂眼看着地面。
黑色的衣领遮住他半个面容，宋述看着他有些乱的发顶，心里有些发酸。
宋述把手上的吃的递给他：“给你。”
陈颂胳膊被塞过来的袋子压得一沉，他惊愕地看过去：“……有这么多吗？”
他就挑了一点东西，怎么会是这个重量？
“我又拿了一些。”宋述拍了拍塑料袋，邀功般说道。
他听别人说过，男人惹老婆生气了要买礼物道歉。
现在条件太苛刻，他只能先买这种东西凑合一下。
没有质量，就先胜在数量。
陈颂复杂地看看袋子，又看看宋述。
他刚想说什么，大屏幕上的列车状态更改，转换为绿色的“开始检票”。
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在检票口喊道：“K4295！开始检票！”
陈颂：“……”
好原始的检票通知。
要不是检票口还有闸机，他都要怀疑这地方还需要用纸质车票检票。
“去检票吧。”他顿了顿。
陈颂把庞大的塑料袋系紧，套在行李箱拉杆上，拽着两个行李箱往检票口的方向走。
站在排队的人群后，宋保平看着陈颂，忍不住再劝道：“小陈，要不你还是回去吧，你看你这行李也没准备好，而且这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别耽误你上学。”
说不出怎么回事，宋保平觉得小陈这孩子现在心情不太好，周身气压也很低。
总不能是因为不想让他跟着一起去，他就生气了吧？
“没事，我正好一直想去那边旅游，顺便跟你们搭个伴，您放心，我现在课都停了，不会耽误事情的。”陈颂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哦哦……那行，不耽误学习就行。”
宋保平搞不懂现在小年轻的心思。
……那地方什么时候能旅游了？
又冷又偏的，他年轻的时候，还从没见过谁是要去那儿旅游的。
不过听陈颂说他现在没有课，宋保平也就没什么可拒绝的理由了。
而且，从私心来说，宋述身边有个朋友陪着，他也能放点心。
很快，轮到他们检票了，陈颂站在前面，第一个刷身份证进了闸机。
他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等着宋述通过闸机后，悄声站到了他的身边。
周围全是人，宋保平在前面走着，没人听到他们这边进行的对话。
陈颂微低下头，凑到宋述耳边说道：“好了，男朋友，这下你没办法甩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