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景俞弯身点头，连连应好，“我一定让她们来，爸，您别生气，您知道的娘们家的事多。”
明姚温声叫了一句“爸”，褚怿洺跟着喊了一声“爷爷”。
褚景尧默默站在一边，平静看着自己的父亲。
褚震同淡淡略过褚景俞，抬眼看着这对母子，女人身影单薄男孩默不出声，半晌才开口，语气有些惋惜无奈，“上山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山。
褚景俞走在最后看着上山的那些人，嘴角轻扯那是个不加掩饰的嘲讽，他五指紧握。
“主子。”
“上山。”褚景俞冷笑出声，“顺便给我通知那帮女人今天我不管她们有多忙有多少病，今天必须要给我来，装样子也必须来！”
天幕阴沉，雨势渐大，似乎是专门应和清明这一天。
天时，地利，和人。
明姚松开儿子的手，在那个熟悉的人面前保持端正，嘴角挂着他们彼此最熟悉的笑容。
——哪怕那只是个墓碑。
多年自欺，今日终是一见。
褚震同招手让褚怿洺过来，亲手把燃香递给他，语气和蔼：“这么多年了孩子你也该信了，去，给你爸上柱香。”
今天褚怿洺格外沉默。
他垂眸看着那柱香，双手微微颤动。
在旁人眼里不过是个木讷的孩子最后的倔强，依旧如此，依旧好拿捏。
众所周知，褚怿洺性子好……好拿捏。
不远处，荀攸站在墓地的另一端，隔着苍翠油绿的松树看着那里，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但凭借记忆可以清楚分辨出这些人是谁。
荀攸穿过重重雨幕看着褚怿洺的动作，不由自主捏紧垂在的伞柄，她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总是那么不真实，她咧嘴轻蔑一笑。
001惊喜道：“宿主你看，是男主。”
十八岁给自己亲父上坟的男主，荀攸不懂这有什么可惊奇的。
荀攸：听得出来你很开心。
001没注意到荀攸语气的嘲讽，自顾自解释：“这可是我们从小跌打滚爬坚韧不拔宛如一根劲竹生长的男主，日后京城的天，以后就是他的爽文了。”
001后半句语音拉的有点长，男主的爽文恶毒女配的虐文，他的宿主不会生气了吧。
荀攸懒得搭理001，快速几乎不可探查的翻个白眼。
荀攸：嗯哼，谢谢提醒。
001：不会真生气了吧？但她好平静啊，应该没有生气。
褚震同苍老的眼皮耷拉着，杵着拐杖的五指动了动，眼神依旧盯着没有动作的褚怿洺。
褚景尧紧张的看着褚怿洺，张了张嘴而后又默默闭上了，敛着眸子没说话，他把视线从眼前的男孩身上移开，突然他眼神一眯。
明姚双手相交放在身前，轻声而极具有力开口：“褚怿洺，接着。”
“上香。”
褚怿洺这才动身接过，转身看着那道墓碑，眉眼中凌厉肃杀一闪而过，郑重的跪下，燃香插进，重重一磕。
轰隆一声惊雷降下，轰开这沉寂的表象，滚滚余雷依旧，大雨倾泻。
荀攸站在原地没动，原本微湿的衣着现在已经全部湿透，湿哒哒的头发打在脸上，眼睫轻闪便有水珠流下。
她轻声开口：“001，是不是每个人都不得善终。”
001：“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