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东城也皱着眉头看向前方。
不远处，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慢悠悠地开了过来，大喇喇地占着路中间。
“这山路本来就窄，对面那车还开在路中间，咋过去啊！”秦游说着，不耐烦地按起了喇叭。
“嘀——嘀——”
刺耳的喇叭声在山谷里回荡。
面包车却像没听到一样，依旧霸道地占着路中央。
秦游被逼得没法子，只好把车停下。
他回头，焦急地看了一眼靠在于东城身上，眼看着就要昏睡过去的萧南陌，顿时火冒三丈，“靠！我下去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于东城盯着面包车半响，瞳孔突然一跳：“别下去！”
秦游开门的动作停到一半：“怎么了？”
“趴下！”陆时新猛地一把摁住秦游的头，声嘶力竭地大吼。
几乎在陆时新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
“砰砰砰！”
子弹如雨点般打在警车上，挡风玻璃瞬间被打成了蛛网状，车身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弹孔。
于东城死死地护住萧南陌，子弹打在车窗上，碎裂的玻璃渣四处飞溅，有几片划过他的手臂，瞬间留下几道血痕。
“操！”于东城低咒一声。
“是冲锋枪！”陆时新脸色铁青，“他们有备而来！”
枪声骤停，如同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
但很快，面包车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猛地加速，朝着警车直撞过来。
秦游死死压低身体，双手紧握方向盘，试图操控警车躲避。可两车距离太近，警车还未完全启动，面包车已如泰山压顶般撞了过来。
“咣！”
剧烈的撞击声震耳欲聋，警车被撞得猛烈摇晃。于东城从后视镜中看到面包车的角度，心头一紧——对方的目标不仅仅是撞击，而是要将警车直接撞下山崖！
警车一个前轮已被子弹打爆，根本无法有效操控。车身在撞击下剧烈倾斜，四分之一已经悬空，摇摇欲坠。
于东城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念头。
留在车里，必定随车坠崖，粉身碎骨；跳车逃生，则可能被密集的枪林弹雨打成筛子……
怎么办？！
难道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吗？
“跳车！”萧南陌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于东城心头一震，来不及多想，跟着重复大吼：“跳车！”
他猛地打开车门，一把拽起萧南陌，将他护在怀里，纵身跳了下去。
两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勉强稳住身形。还未来得及喘口气，面包车再次加大马力，朝着警车狠狠撞去。
于东城只来得及与秦游对视一眼，便眼睁睁地看着警车被撞得彻底失控，滑下陡峭的山坡。
“轰隆——”
几秒钟后，山谷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那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于东城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
秦游……还有陆时新。
还未来得及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于东城后脑勺突然遭到重击，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唔……”
于东城闷哼一声，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腰间一轻，配枪已被夺走。紧接着，几只粗壮有力的手臂将他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咔哒，咔哒……”
清晰的枪支上膛声接连响起，数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住手。”一个慵懒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不要伤了于先生。”
黑衣人们闻言，纷纷收起枪，但仍旧牢牢控制着于东城。
“嗒，嗒，嗒……”
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于东城费力地扭过头，循声望去。
只见周围的黑衣人都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清面容。而唯一一个衣着不同的人，正缓缓走向同样被几人按住的萧南陌。
那人身材高挑，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脚上是一双锃亮的高筒靴。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戴着的那张纯白色的面具。
面具没有任何花纹或装饰，也没有模仿任何神话志怪，就是一张纯粹的、空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