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Diver
风突然大了起来。
和猫玩耍的小男孩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抱着小猫跳起来，一溜烟跑远了。
于东城脱下外套，走到萧南陌身边，把衣服披在他肩上：“肺部穿孔的严重程度也就只比心脏受伤小一点，直接吹风容易导致呼吸道受到刺激，你还是注意点好。”
萧南陌的身体微微一僵，一把抓住于东城披大衣的手。
他擡起头，眼中骤然浮现几分冷意。
“你在可怜我吗？”
于东城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我只是在等你。”
“等？”
“等你决定面对的那天，等我们关系近到……你愿意主动敞开心扉的时候。”
萧南陌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外套，指节泛白。他避开于东城的视线，声音冷淡：“那你等不到了。”
说完，他转身，拿走放在椅子上的黄色暖手袋，头也不回地朝医院大楼走去。
于东城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进了住院楼。
萧南陌径直走回自己的独立病房，把大衣还给于东城，声音听不出情绪：“谢谢。”
于东城接过外套，搭在手臂上，看着萧南陌走到桌前，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那个暗网ID为Diver的账号，也就是‘占卜师’，目前明确跟他有关的案子，一共有三个，基本情况你都了解过了吧？”
于东城点点头：“我看了，但是看不明白……我是指，他的行事风格差别太大了，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萧南陌扯了扯嘴角，轻嗤一声：“在省局内部，对于这个ID，也存在不同的看法，认为账号背后是一个团伙而非一个人的，的确不在少数。”
于东城拉过一张椅子，在萧南陌对面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第一个案子，苏璃案。”萧南陌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擡头看了于东城一眼，然后缓缓开口：“受害者是王石安，一位高级经理，对外人缘很好，对内……却是个家暴男。苏璃长期遭受丈夫的殴打和精神虐待，为了释放压力，她开始在暗网上寻找猎奇视频来看，后来也曾多次在一些隐秘的论坛上发帖，诅咒自己的丈夫去死。”
“而‘占卜师’的第一次出现，就是在她的帖子上留言。通过与苏璃的沟通，占卜师进行不断的心理暗示，利用她对丈夫的怨恨和恐惧，一步步引导她走向极端，让苏璃愈发偏激，最终在某个深夜，情绪失控，拿刀把熟睡中的王石安砍死。”
“苏璃犯案后，并没有逃跑，而是主动报警，留在家中等待警方到来。”
于东城皱着眉头：“由于整个诱导过程都是以回复帖子的形式，所以我们清晰地看到了杀人动机是如何产生的……这个占卜师很擅长对症‘治病’，从不说废话，每每点出来的，都是人心中最隐秘的念头，因此才会那么快就让苏璃受到影响。”
“是啊……抛开占卜师后面教唆杀人的话，前面的心理辅导部分，还挺像一个知心大姐姐的，只是越讲越变味了。”
他话锋一转：“但第二个案子，蛇园案……却是完全不同的情况。”
萧南陌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向于东城，上面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案件资料，照片，以及各种分析报告。
“受害者郑天雄，地产大亨，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却是个变态的蛇类爱好者。他在郊区建了个私人庄园，美其名曰‘蛇类博物馆’，实际上养了一堆非法引进的珍稀蛇类。”
于东城皱着眉头，看着屏幕上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照片，一条条巨蟒在玻璃箱中蜿蜒扭动，让人不寒而栗。
“记者程野注意到了这个‘博物馆’的异常。他为了揭露郑天雄的非法行为，冒险潜入庄园拍摄。”萧南陌的声音变得低沉，“毫不意外的，他被发现了。”
“郑天雄可不是什么善茬。他抓到程野后，没有把他交给警方……毕竟他自己就违法在前。”萧南陌的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调出了一段监控视频，“他给程野注射了肌肉松弛剂，然后把他扔进了关着巨蟒的玻璃箱。”
视频里，程野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一条巨大的网纹蟒缓缓向他靠近，猩红的信子吞吐着，冰冷的竖瞳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程野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他拼命挣扎，却无法动弹分毫。
“他在清醒的状态下，被活吞了。”
于东城不忍再看下去，主动接过电脑，调出后续的案件进展记录。
【11月15日凌晨2:13，云澜市110接到报警，称云栖山庄7号别墅有异常响动，辖区民警发现别墅地下恒温蛇房内，富商郑天雄被蛇咬死，嘴角残留白色结晶物。】
【11月16日，生物检测科在蛇尸体内检出大剂量异氟醚（一种吸入性全身麻醉药）残留。】
【11月15日-11月25日，走访发现，死者三个月前曾与记者程野（28岁）发生冲突，不久后程野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