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陌走到房间角落，踢了踢一个被改造过的锅炉：“福尔马林的购买是需要资质的，我懒得弄那个。而且，我本来也没有制作标本的爱好……如你所见，只是一个疯子的发泄罢了。”
于东城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所以，你解剖完，就直接烧了？”
“不用说的那么文雅，只是切开它们而已。解剖是个很神圣的词，是给陆医生那样的人使用的。”
于东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住，瞬间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疼痛。
“这样真的能发泄吗？”
“不知道，也不重要……反正能让我不生气就行了。”
说完，萧南陌从于东城身边擦肩而过，走到门口，“啪”地一声关上了灯。
解剖室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门口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
于东城站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走出解剖室，轻轻带上了门。
萧南陌正在厨房洗刚才喝牛奶用过的杯子。
“你想离开的话，直接走就行了，不用通知我。”萧南陌漠然的语气，衬着哗哗的水声，听得有些不真切。
“……”
“在判断我有没有违法吗？不用担心，只是一些市场买的鸡鸭而已。”
于东城下意识否认：“我没想走！”
“那就睡觉去！我也要休息了。”萧南陌已经洗好了杯子，他把杯子倒扣在沥水架上，轻嗤一声，“我可不像你在休假，要是睡不好，明天工作都没精神……虽然现在也睡不了几个小时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客厅的沙发走去。
于东城见状，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那，那个……我妈说过，梦游很大程度上是没有安全感，如果有人陪伴的话，能减少百分之八十的梦游机率！”
“真的？阿姨真这样说过？”萧南陌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过身，看着于东城，眼神中带着一丝将信将疑。
她当然没说过……于东城在心里默默腹诽，脸上却是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当然！她原本就梦游，所以从小都跟父母睡一个房间！”
萧南陌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于东城的话。
过了一会儿，他默默地走回卧室，开始铺床。
于东城看着萧南陌的动作，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就……成了？自己随口胡诌的一句话，竟然真的让萧南陌改变了主意？
“所以你同意了？”于东城还是忍不住确认。
“怎么，我妈说的你就信，我说的你就不信啊！”于东城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小委屈。
萧南陌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阿姨每次的发言我都会看。她比你厉害多了，这么多年来，对我国的形势预测从没错过。”
“……”于东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好气，但貌似无法反驳。
萧南陌看着于东城这一脸不甘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干嘛？不服气？”
于东城嘟囔着：“没有，我哪敢对老妈不服啊。”
萧南陌轻笑一声，松开手，上下打量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说起来，我确实挺好奇的，为什么你一直留在临西市，而不是跟你母亲回上京呢？”
于东城摊了摊手，无奈地说：“可能是因为……我就是个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偏安一隅的人吧。”
萧南陌点点头，表示理解：“嗯，能理解。”
于东城突然想起什么，话锋一转，吐槽道：“还说我呢！你这……你是怎么做到每年年检都查不出毛病的？”
萧南陌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我想演的话，没有心理医生能看出我的问题。”
于东城瞬间被气笑了：“你他丫的还沾沾自喜了是吧？！”
萧南陌不慌不忙地把于东城之前说过的话还了回去：“那怎么办啊？你就当我是个胆小鬼呗。”
“……”于东城叹了口气，走到萧南陌面前，拉起他的手。
他的语调，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你是胆小鬼也没关系，我可以做那个胆大的人。”
萧南陌身体一僵，眼中瞬间闪过几分慌乱。
但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突然上前，一把扒拉住于东城，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哎哟！”于东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口吓了一跳，叫出了声。
萧南陌松开他，小碎步退后两步，得意地挑了挑眉：“哪里胆大了？这不就被我吓到了？”
不等他说话，萧南陌一溜烟跑进卧室，“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在门关上的瞬间，于东城就听到了“咔哒”一声——是锁门的声音。
“睡沙发去吧你！”屋里的萧南陌，毫不客气地宣布。
于东城顿时哭笑不得。可他敲了半天门，都没听到萧南陌的回话，只得作罢，道了声“晚安”，便离开了。
门的另一边，萧南陌靠在门上，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客厅的灯被关上，一切陷入寂静。
他慢慢地滑坐在地上。
一片寂静中，是越来越无法抑制的心跳声。